“我要的是結果，不是理由。”坤哥打斷了他，聲音依舊平淡，卻讓肥膘瞬間噤聲，臉色慘白。
“下個月，回收率提升五個點。做不到，你去替瘋狗作伴。”坤哥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肥膘噗通一聲，差點跪下去，聲音帶著哭腔：“能做到！坤哥！我一定做到！”
坤哥不再看他，目光最後落在陸先生身上：“老陸，新的話術模板，進度。”
陸先生沉穩地回答：“坤哥，已經在做最後的測試和優化，針對最新的反詐預警做了調整，預計下周可以全麵鋪開。”
“嗯。”坤哥點了點頭，“效率不錯。”
他簡單地幾句話，問詢、敲打、肯定，將園區幾個關鍵領域的現狀和問題都點了一遍，精準而高效。沒有一句廢話，沒有一個多餘的表情，卻讓在場的所有頭目都如同經曆了一場生死考驗。
說完這些，坤哥似乎才注意到滿桌的酒菜，他拿起麵前一隻乾淨的酒杯，強哥立刻親自上前，小心翼翼地為他把酒斟滿。
坤哥端起酒杯，卻沒有喝，他的目光再次緩緩掃過全場，最後，竟然又一次落在了林墨身上。
“你，就是陳默？”他問道。
林墨心中凜然，上前一步，更加恭敬地躬身：“是，坤哥。”
“瘋狗的事，你做得不錯。”坤哥看著他，眼神依舊古井無波，“懂得用腦子，比隻會呲牙的狗有用。”
這句話，聽不出是褒獎還是彆的什麼意思。
林墨不敢怠慢，連忙道：“謝謝坤哥誇獎，是強哥領導有方，給了我機會。”
坤哥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或許可以稱之為一個笑容，但看起來卻更加令人心底發寒。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坤哥的聲音平淡，“但是，在這裡，光有腦子，還不夠。”
他頓了頓，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盯著林墨，一字一句地說道：
“最重要的是，要清楚自己的位置，要懂得……忠誠。”
“忠誠”兩個字，他咬得並不重，卻像兩把重錘，狠狠砸在林墨的心上。他感覺坤哥那看似平靜的目光，仿佛已經看穿了他隱藏在“陳默”這個身份之下，那顆尋找妹妹、試圖摧毀這裡的、不忠的心。
冷汗，瞬間浸濕了林墨的後背。他強行穩住心神，低下頭，用儘可能誠懇的語氣說道：“坤哥的教誨，我一定牢記在心！對園區，對強哥，我絕無二心！”
坤哥沒有再說什麼，他收回目光，將杯中酒一飲而儘，然後放下酒杯，站起身。
“你們繼續。”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走出了餐廳門，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直到那扇門重新關上良久，餐廳裡凝固的空氣才仿佛重新開始流動。所有人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不少人後背都已經被冷汗濕透。
強哥抹了把額頭，重新坐回座位，但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輕鬆。肥膘癱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顯然還沒從坤哥的敲打中緩過神來。
林墨默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感覺心臟還在狂跳。坤哥的出現，雖然短暫，卻像一場精神上的風暴，將他之前因為扳倒瘋狗而產生的那一絲微弱的自信，徹底摧毀。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他的強大，不在於外露的凶悍，而在於那種深不可測的平靜，和洞悉一切的眼神。在他麵前，林墨感覺自己所有的偽裝和算計，都顯得如此幼稚和可笑。
更重要的是，坤哥最後那句關於“忠誠”的話，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更像是一個……警告。
他是否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林墨不敢確定。但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必須更加小心，如履薄冰。尋找妹妹的道路，因為坤哥的出現，變得更加迷霧重重，也更加危險萬分。
這場權力的聚餐，因為坤哥的短暫降臨，被賦予了完全不同的意義。林墨拿到了一張更接近核心的入場券，卻也清晰地看到了那張券背後，所連接的、深不見底的懸崖。
初見坤哥，留下的不是印象，而是一種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冰冷的恐懼與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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