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如同潛伏的毒蛇,終於露出了獠牙。
曼穀,梁安娜的套房裡,氣氛同樣緊張。
她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用冷水反複拍打著臉頰,試圖壓下內心的翻江倒海。鏡中的女人,眼底帶著血絲,臉色蒼白,但眼神深處,卻燃燒著一簇近乎瘋狂的火焰。
她剛剛利用“天宮”集團內部的加密通道,聯係上了一個代號為“擺渡人”的聯絡點。這是陸先生曾經隱約透露給她的、負責處理“特殊物流”的渠道接口。她以“維多利亞·梁”的身份,下達了指令,動用了這條她並無完全掌控權的渠道,去執行那份“投名狀”任務——將仰光那十二個神秘的金屬箱,運往清邁。
整個過程,她感覺自己像是在走鋼絲。她不能直接詢問箱子裡是什麼,那會顯得她無知且軟弱,不符合她精心塑造的、背後有強大資本和支持的形象。她隻能憑借“天宮”的威勢和對方對“新合作夥伴”的期待,強行推動這件事。
指令已經發出,如同離弦之箭,無法收回。現在,她能做的隻有等待,並祈禱這條渠道足夠可靠,不會在半路出事,也不會反過來追查到她身上,引來陸先生的雷霆之怒。
“叮咚——”
門鈴聲突兀地響起,嚇了梁安娜一跳。她迅速整理好表情,走出衛生間,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門外站著的是酒店的服務生,推著餐車,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
梁安娜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梁女士,這是您預定的午餐。”服務生彬彬有禮地說道,將餐車推進房間。
就在服務生彎腰擺放餐盤的時候,一個極其細微、幾乎耳語般的聲音,混在餐盤與桌麵碰撞的輕微響動中,傳入了梁安娜的耳朵:
“小心‘船夫’……渠道……有礁石……”
梁安娜的身體瞬間僵住,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船夫”是她剛剛聯係的“擺渡人”渠道中的一個關鍵環節負責人!渠道有礁石?意思是這條運輸路線有危險?還是不信任她這個新來的“乘客”?
她猛地看向那個服務生,對方卻已經直起身,臉上依舊是那副無可挑剔的職業微笑,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請慢用。”服務生微微躬身,推著空餐車離開了房間,輕輕帶上了房門。
梁安娜獨自站在房間中央,看著桌上精致的午餐,卻毫無食欲。冷汗,順著她的脊柱滑下。
那個服務生是誰?是“kk”派來警告她的人?還是“天宮”內部、陸先生派來試探她的人?或者……是其他她尚未知曉的勢力?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曼穀的水,比她想象的還要深,還要渾。她感覺自己像是一顆被投入激流的石子,隻能被動地隨著暗流翻滾,完全無法掌控方向。
投名狀已經交出,但她似乎並沒有獲得想象中的信任,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迷霧和危險之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凱盛”園區,a組工作區。
阿斌感覺自己快要被撕裂了。強哥因為業績壓力和與肥膘的競爭,下了死命令,今天所有人的基礎任務量必須翻倍,否則後果自負。
他麵前的電腦屏幕上,對話框裡,一個頭像慈祥的老人正在不斷發來消息,詢問他“兒子”在境外被抓保釋的進展。那是他精心飼養了半個月的“豬”,一個退休的中學教師,積蓄不多,但愛子心切。
按照話術,他現在應該以“保證金”、“手續費”、“打點關係”等名目,誘使對方拿出最後的養老金,然後拉黑,完成“收割”。
他知道,這筆錢一旦騙到手,這位老人可能連基本的生活都會陷入困境。他的良知在呐喊,在阻止他敲下那些冰冷的、充滿謊言的字句。
但是,他耳邊回蕩著強哥的咆哮,眼前浮現出孫浩被拖走時滿身是血的模樣,以及對水牢、電擊的極致恐懼。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顫抖著,遲遲無法落下。
旁邊工位的王德發,已經完成了兩單,正得意地哼著小調,對著麥克風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說著:“寶貝,等我這次投資賺了錢,就帶你去馬爾代夫……”
阿斌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麻木的空洞。他刪掉了對話框中已經打好的、一句略顯遲疑的回複,重新敲擊鍵盤,流利地打出了一串早已刻在骨子裡的、標準的詐騙話術:
“王阿姨,您彆擔心,手續已經走到最後一步了,隻需要再繳納一筆五千元的‘快速通道費’,明天就能放人……”
點擊,發送。
做完這一切,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癱在椅子上,眼神渙散地望著天花板。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強行忍住了嘔吐的欲望。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心底某些東西,已經徹底死去了。他不再是那個懷揣夢想、卻被騙至此地的年輕人,他正在一步步變成自己曾經最憎惡的模樣——一個冷酷的、以他人痛苦為食的詐騙犯。
為了活下去,他親手扼殺了自己最後一點良知。
而在園區深處,坤哥聽著趙隊長關於“哀牢岔”附近發現異常信號林墨他們驚動了暗哨?)以及獵犬小隊即將就位的彙報,臉上露出了掌控一切的、冰冷的微笑。
“通知獵犬,可以收網了。記住,那個女人,儘量抓活的。”
“是!”
網,正在收緊。無論是在茂密的原始叢林,還是在繁華的現代都市,抑或是在那高牆鐵網之內的罪惡巢穴,所有身處局中的人,都感受到了那越來越近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命運的齒輪,加速轉動,將所有人卷向未知的風暴眼。
喜歡緬北深淵:電詐請大家收藏:()緬北深淵:電詐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