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虎扭頭笑著回：“放心吧老大，我又不是頭一回下水。再說這水不過到大腿，真要衝得動我，那還真是天災了！”
宋仁澤搖搖頭，蹲下身又摸了摸竹籠，順手把籠口再壓實一點，用泥巴糊了幾下。旁邊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他抬頭一看，是岸邊幾個年輕後生也跟著下灘來了，肩上扛著木杆，手裡拎著簍子。
“仁澤，你們先下手了啊？”其中一個叫趙三順的，笑嘻嘻喊著，“咱們幾個還說趕個早潮，哪成想你們比雞叫還快。”
宋仁澤笑了笑：“你們慢一步，蟹子可就都鑽籠裡了。要真想多收點，就得早下腳。”
趙三順嘿嘿一笑，湊過來看他們的竹籠：“這籠子綁得還挺結實，鱔口做得小巧。仁澤，你這是在哪學的手藝？看著比咱平時用的要靈巧些。”
“在外頭見過老漁匠做過。”宋仁澤淡聲答，“咱這島上學的東西多半粗糙，想多撈幾分收成，就得多琢磨。”
李二虎插好浮漂，甩了甩濕漉漉的手：“老大，這浮漂一插穩了，等潮水退下去就能看見籠口。到時候不怕找不著。”
話音剛落，岸邊一個年紀大的漁戶扛著木杆過來，頭發全白，胡子也是一縷一縷垂著。他眯著眼看宋仁澤布好的籠子，低聲道：“年輕人這手藝倒真不賴。鱔魚喜歡鑽濕泥洞，你這籠口正卡在水流回灣的口子上，八九不離十能捉到。”
宋仁澤起身，恭敬點了點頭：“劉大叔見笑了。您要是真覺得妥當，那就是沒下錯。”
“嗯。”劉大叔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缺了半邊的牙齒，“小夥子心細，不錯。可記住，灘下的水不是鬨著玩的，潮來得急，千萬彆貪。人命比黃鱔值錢。”
李二虎連連點頭：“大叔放心，仁澤盯得緊呢，我跑不了。”
幾個人說話間，水麵上遠遠漂來幾塊水草，隨著潮流慢慢推近。趙三順蹲下，用木杆挑了挑，說：“哎，你們瞧，水草裡是不是有蝦子動？”
宋仁澤眼睛一亮，立馬走過去：“有，草裡藏的正是草蝦。快拿個簍子兜住，彆讓跑了。”
幾個人一陣忙亂，趙三順一杆子挑開水草，果真有一堆草蝦蹦躂著露了出來。李二虎飛快把簍子扣上去，笑得眉眼都快合不上：“嘿，這一簍子得有半斤吧？拿回去炒個蒜蓉，香得很！”
“少動嘴快點裝簍。”宋仁澤提醒一句，“蝦子見光容易跳，摔地上就死了。”
岸邊的幾個年輕人聽了，忍不住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這要是能多撈幾簍子，賣給收購站，幾塊錢到手不就來了？”
“你還想著賣？先留著給家裡口裡添點鮮味才實在呢。”
“你小子說得輕巧，你家人口多，光靠那點口糧能撐得住？不拿出去換錢，鹽巴醬油都買不起。”
李二虎笑罵：“你們瞎嚷嚷啥，蝦子歸咱仁澤老大先挑，輪不著你們分嘴。”
宋仁澤擺了擺手：“彆吵了。水勢還在漲，趁早多布幾個籠子，等退潮的時候收成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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