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村子裡就傳來雞叫聲。宋仁澤剛吃過早飯,便走到院子裡,看到村民們神色緊張地聚在一起。李二虎和王三水也從自家院子裡走出來,手裡各提著棍棒和鐮刀。
“老宋,聽說昨夜有人家牲口被咬死了?”王三水咬著煙杆,眉頭緊鎖。
宋仁澤點點頭:“是啊,老李家兩隻羊被咬死,還有老馬家的雞也不見了。”
李二虎抓抓頭發,眼睛瞪得老大:“這……這不是昨天咱打的那條蛇的味道嗎?它沒死透?還是它兄弟姐妹?”
“二虎,你彆亂說。”宋仁澤蹲下看了看地麵,露出沉思的表情,“昨天那窩蛇蛋被咱搗毀了,蛇王肯定聞到氣味,找下來了。它找的不是咱村民,是找氣味。”
王三水眼睛一亮:“那咱怎麼辦?昨晚的洞裡,它可不可能跑出來了吧?”
宋仁澤搖搖頭:“這蛇,不是一般的野蛇。洞裡沒了蛋,它餓得慌,出來找食。咱們要快,否則村裡人吃虧。”
李二虎吞了口口水:“老宋,你準備怎麼應付它?咱三個人怕是應付不了。”
宋仁澤沉聲道:“二虎,三水,先彆急。咱先去村頭老趙家彙合,帶上鐮刀、棍棒和火油。還得找幾個村裡力氣大的小夥子配合。”
王三水歎了口氣:“這下熱鬨了,昨天的事都沒結束啊。”
半個時辰後,宋仁澤、李二虎、王三水帶著幾名村民悄悄走到村口老趙家。老趙家有三名力氣大的年輕人,聽說蛇王下山的事,也都收拾好了工具,個個神情緊張。
宋仁澤低聲講述了昨天的情況和蛇王可能下山的路線:“它是從山林出來的,氣息很大。咱們分兩路包抄,一隊守住山路口,一隊跟我來伏擊。”
李二虎心裡發毛,但仍然點頭:“老宋,你帶隊,我跟你。”
王三水抿了口唇:“那我守路口,萬一它繞路……”
“對,守住出口最關鍵。”宋仁澤點頭,“村裡人聽到動靜可以避開,免得被嚇到。”
天色慢慢亮起來,太陽透過薄霧灑在村頭,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草味。村民們緊握棍棒和火把,緩緩沿著山路前進。宋仁澤帶著李二虎沿著昨日留下的蛇痕深入林間。
不久,前方傳來一陣低沉的“嘶——”聲,像是遠處水泥管裡鑽出的老鼠,聲音卻沉重而威脅。
李二虎咽了口口水:“老宋……那是它嗎?”
宋仁澤蹲下,用刀背撥開一片竹葉,看到了幾個濕漉漉的蛇鱗。他皺眉:“對,這裡剛經過。二虎,你站我左側,保持火把亮度,彆驚動它。”
他們緩慢前行,忽然,林間草叢劇烈晃動,一條龐大的蛇影猛地衝了出來。蛇王比昨天的那條蛇還大,身體粗壯得像一根木棒,鱗片閃著黑油光,雙眼透著冷綠的光芒。
李二虎嚇得倒退一步,手裡的火把差點掉地:“這……這條比昨天還凶!”
宋仁澤壓低聲音:“穩住,不要慌。等我說,先用火把嚇它。”
他揮動火把,火焰映在蛇鱗上,蛇王卻隻是輕輕縮回頭部,低聲嘶鳴,像是在試探。
王三水和其他村民在外圍喊道:“老宋,小心啊!”
宋仁澤回頭:“彆亂動!守住出口!”
李二虎緊握手中的刀,咬牙:“老宋,你來個法子,我跟著你!”
宋仁澤深吸一口氣,示意大家慢慢圍上來,慢慢將蛇王逼向一個小空地,那裡石塊密布,便於行動。
蛇王突然加速衝向李二虎,李二虎嚇得一個翻滾躲開,火把落地,火焰跳動。宋仁澤一個箭步撲上去,用砍刀正劈向蛇王七寸。蛇王猛地扭動,尾巴掃開周圍的石塊,砸得一片塵土飛揚。
村民們舉起棍棒齊聲呼喊,沿著蛇王逼出的方向,用火把和鐮刀交叉圍堵,慢慢壓縮它的行動範圍。
李二虎趴在地上,拾起火把使勁揮舞:“彆讓它跑!這條老蛇不能再放過!”
王三水一邊喊:“小心尾巴,它能打死人!”
宋仁澤蹲下,趁蛇王攻擊火把和棍棒時,一個箭步跳上它背部,用力一刀劈下。蛇王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身體猛烈抽動,撞得地麵亂石紛飛。
李二虎和村民們再接再厲,輪番砍擊蛇身,火焰燒著它的鱗片,腥臭的煙味混合焦味彌漫整個林間。
終於,蛇王一聲長長的嘶鳴,倒在地上,巨大的身體再也不動。
村民們喘著粗氣,擦著額頭的汗水。李二虎坐在地上,臉色蒼白,顫抖著說:“老宋……它……它死了?”
宋仁澤用手抹了把血,緩緩點頭:“死了。再也不會來害村子了。”
王三水抿了口唾沫,目光掃過林間殘留的蛇鱗:“這下總算安心了。村裡人能睡個安穩覺了。”
宋仁澤低頭看著地上蛇王的屍體,沉聲道:“二虎,三水,記住,山裡的東西不是咱能隨便惹的。這條蛇被搗毀了窩蛋,它才出來報複。下次,做任何事情,先想清楚後果。”
李二虎點點頭:“老宋,今兒我明白了,真不是鬨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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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水歎了口氣:“咱村要是沒有你,昨晚……昨晚都不知道死了幾個。”
宋仁澤直起身,目光掃向遠處山林:“走吧,把屍體埋好,再去把被蛇害的家畜清理。村子還要人去保護。”
宋仁澤檢查它的腿,發現有鐵鏈磨出的痕跡。
“被人養過。”他皺眉,“估計是公社那邊有人搞私養的,跑出來了。”
“你意思是……”二狗子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胡先鋒!他不是常往山裡跑麼,說是搞什麼護林站?指不定——”
宋仁澤沒吭聲,拿出隨身的小刀,割下一撮狼毛,收進袋子。
“這事不能亂傳。走,回去。”
等他們回到村口,胡先鋒正指揮人卸沙,看到宋仁澤,眼神陰了一下。
“喲,宋同誌,這麼早?昨晚沒睡啊?”
宋仁澤笑了笑,沒答話,隻是拍拍口袋,“打了隻野東西,改天給你嘗嘗。”
胡先鋒臉色一變:“你彆亂來,現在是集體時期,亂打獵是要罰工分的!”
“是嗎?那你那些沙,是不是也要算賬?”宋仁澤輕聲說完,轉身走了。
夜幕重新落下時,海風呼嘯。宋仁澤坐在屋裡,望著那撮狼毛出神。屋外傳來幾聲犬吠,他心裡一動——那聲音,不像狗。
他抓起槍,推門而出。月光照在他臉上,冷得像刀。遠處的海灘上,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風聲呼呼,似乎還帶著低低的喘息。
宋仁澤深吸一口氣,咧嘴一笑:“好啊,看來今晚還得見真章。”
他背起槍,腳下的沙子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一步一步,朝著黑影追去。
“民兵來了!民兵來了!”
李二虎立刻停手,緊張地看向宋仁澤:“老大,怎麼辦?”
宋仁澤冷哼一聲,收起棍子:“怕什麼?咱們這是為民除害!”
他話音剛落,院外已經傳來幾個人的喊聲:“宋仁澤!李二虎!你們兩個給我出來!”
李二虎咽了口唾沫,小聲道:“老大,要不先躲躲?那劉誌成是大隊長的表弟,要是讓他一哭一鬨,咱倆準得吃不了兜著走。”
宋仁澤目光一冷,沉聲道:“走,先上山!”
說完,他拽起地上的蛇皮袋,和李二虎一頭鑽出後牆。兩人沿著竹林的小徑一路往北,踩著濕滑的苔石,幾乎沒敢出聲。
“老大,你說民兵真會追上來不?”李二虎一邊跑一邊喘,“咱這要是被抓著,估計年底分的魚票、肉票都得沒了。”
宋仁澤抬手擦了把額頭的汗,冷靜道:“追肯定得追,不過他們那幾個人,隻要不上咱老虎嶺,就追不著。”
李二虎心裡一緊:“上老虎嶺?那地方可是有野豬、有狼的……”
“怕啥?那嶺我熟。”宋仁澤回頭看他一眼,嘴角掛著一絲笑,“再說了,山神爺也知道咱不是壞人,咱是除害的。”
兩人一路鑽進林子深處,山路越來越陡。太陽被濃密的樹冠擋住,林間彌漫著濕氣,腳下偶爾有青蛙“撲通”跳進泥潭的聲音。
走了半個多時辰,李二虎氣喘籲籲地坐在石頭上:“老大,歇會兒吧,再走我這腿都打哆嗦了。”
宋仁澤點了支旱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白霧:“歇一歇也好。等天黑再往嶺上走,白天容易被看見。”
李二虎四處張望,突然指著前麵不遠的灌木叢:“那是啥?有動靜。”
宋仁澤一抖精神,壓低聲音:“彆動。”
兩人屏住呼吸,隻見那叢灌木輕輕晃動,隨即一個灰色的影子竄了出來——是一頭山兔。
李二虎鬆了口氣,笑道:“哎呀我還以為是狼呢!這下要是有個彈弓就好了。”
宋仁澤卻眼睛一亮,低聲說:“彆動,機會來了。”
他輕手輕腳地從腰間抽出一根竹叉,腳尖一點,猛地躍過去,一下壓住兔子背脊。山兔拚命亂蹬,塵土飛揚。宋仁澤熟練地一扭脖子,兔子立刻軟了下去。
李二虎忍不住拍手:“老大你這手法,真是比鎮上那捕獵隊的還利索。”
宋仁澤笑了笑:“這兔子肉嫩,晚上正好烤著吃。山裡一宿不打緊,先把肚子填上。”
天色漸暗,兩人找了塊靠崖的空地,用枯枝點起火。火光跳動,山風呼呼地灌過樹梢,帶著一股潮濕的野味氣息。烤兔的香氣彌漫開來,李二虎的肚子咕咕直叫。
“老大,要不你以後彆下海了,專門帶我上山打獵得了。比在海邊挖蛤蜊強多了。”李二虎嘴角沾著油,笑得滿足。
“打獵不是長久的路。”宋仁澤歎口氣,“咱得留心那片灘塗,聽說要搞圍海養殖了,哪天能分到一塊地,也比天天跟人打打殺殺強。”
李二虎“嘿嘿”一笑:“可要真搞養殖,那劉誌成一家肯定第一個搶。”
“他敢搶,我就讓他再掉進海溝裡一次。”宋仁澤語氣冰冷。
夜漸深,風越發涼。火堆忽明忽暗,樹林裡傳來不知名鳥的叫聲,像是有人在遠處低語。李二虎裹緊衣服:“老大,你聽著沒?那聲音怪瘮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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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澤豎起耳朵,皺了皺眉:“是野豬。”
話音剛落,灌木裡傳來一陣急促的“嗷嗷”聲,接著一頭黑影衝了出來,直奔火堆!火光一閃,兩人隻看到那野豬的獠牙在火光下反著白光。
“快閃開!”宋仁澤大吼一聲,一腳踢翻火堆,火星亂濺。他順手抄起一根燒得通紅的木棍,對準野豬的頭狠砸過去。野豬吃痛,嚎叫一聲,橫衝直撞地往山坡下竄去。
李二虎嚇得雙腿發軟:“我的天,這玩意要頂著上來,咱倆可交代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