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軍火庫的裂痕_奉天1931:兵王逆旅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9章 軍火庫的裂痕(1 / 2)

1931年8月15日,奉天城的晨霧裹著遼河的水汽,在街巷裡漫得像化不開的濃粥。老煙槍蹲在小西關的早點攤前,手裡攥著半根油條,眼睛卻瞟著斜對過的日本領事館——那扇黑漆大門剛開了道縫,兩個挎著王八盒子的日本憲兵正把一疊傳單往黃包車上扔,傳單上印著“日滿親善”的燙金大字,被晨露浸得發皺。

“嘖嘖,這狗皮膏藥貼得夠勤的。”老煙槍往地上啐了口油條渣,懷裡揣著的懷表硌得肋骨生疼。那是昨兒後半夜陳峰塞給他的,表蓋內側刻著串洋文,據說是瑞士貨,抵得上他三個月的“情報費”。此刻懷表的指針正卡在四點一刻,再過半個時辰,北大營的換崗哨聲就該響了。

街對麵的“福興茶館”二樓,陳峰正用手指抹掉窗玻璃上的水汽。他穿著身洗得發白的短褂,袖口卷到肘彎,露出小臂上還沒消退的訓練疤痕——那是在“龍刃”基地練格鬥時被戰友用軍刺劃的,如今倒成了混在市井裡的保護色。從這個角度望過去,能看見北大營西牆的哨兵正抱著步槍打盹,牆頭上的探照燈歪歪斜斜地掛著,電線像條死蛇垂在磚縫裡。

“趙連長說的沒錯,這防線跟紙糊的似的。”陳峰低聲自語,指尖在玻璃上畫了個圈,圈住遠處那座灰色的圓頂建築——日軍獨立守備隊第二大隊的軍火庫。根據他腦中的曆史資料,柳條湖事件當晚,日軍就是從這裡取出的炸藥,炸毀了南滿鐵路的那段鐵軌。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條縫,林晚秋的腦袋探了進來。她今天換了身月白色的學生裙,辮子上係著藍絲帶,手裡捧著個蓋著棉巾的食盒,鼻尖凍得通紅:“陳先生,我爹讓廚房做了些燒麥,給你和趙連長帶點。”

陳峰側身讓她進來,目光落在食盒底層——那裡墊著張油紙,油紙下隱約透出地圖的紋路。昨天他托林晚秋設法弄到日軍在奉天的布防圖,沒想到她真敢從父親的書房裡偷出來。林世昌作為商會副會長,書房裡藏著不少與日本商會往來的文件,其中就包括日軍為“保護僑民”劃定的警戒區域圖。

“放在桌上吧。”陳峰朝窗邊努努嘴,“趙連長應該快到了。”

林晚秋放下食盒,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角:“我爹昨晚又去見了佐藤先生,他們聊到深夜……好像在說什麼‘中村大尉’的事。”

陳峰的心猛地一沉。中村事件——1931年8月17日,日本陸軍參謀本部間諜中村震太郎大尉在東北邊境進行軍事偵察時,被東北軍第7旅捕獲並處決。這件事成了日軍加速發動事變的重要借口,曆史上,關東軍正是利用此事煽動輿論,聲稱“日本軍人在滿洲受到非法侵害”。

“他們還說彆的了嗎?”陳峰追問,指尖在窗台上掐出道白痕。

“好像提到了‘演習’,”林晚秋皺著眉回憶,“佐藤先生說,要在北大營附近搞一次‘大規模戰術演練’,讓我爹提前通知商人們彆靠近……”

話音未落,樓下傳來馬蹄聲,伴隨著粗嗓門的吆喝:“讓讓!都讓讓!軍爺辦事!”陳峰探頭一看,趙山河穿著筆挺的上尉軍服,正牽著馬站在茶館門口,軍靴上的馬刺在晨光裡閃著冷光。他身後跟著兩個挎著步槍的士兵,其中一個懷裡抱著個用油布包著的長條物件。

“來了。”陳峰拍了拍林晚秋的肩膀,“你先從後門回去,記住,最近彆讓你爹跟佐藤走太近。”

林晚秋點點頭,走到門口又回過頭,眼神裡帶著擔憂:“陳先生,你們……真的要做什麼危險的事嗎?”

陳峰沒回答,隻是將窗台上的半截粉筆塞進口袋。這是他跟趙山河約定的信號——如果能順利進入日軍軍火庫外圍,就用粉筆在牆角畫個三角;若是被發現,就畫個圓圈。

趙山河一進門就扯開軍服領口,抓起桌上的燒麥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他娘的,昨晚跟王營長磨了半宿,總算把這玩意兒弄來了。”他指了指士兵懷裡的油布包,“7旅淘汰下來的望遠鏡,雖然倍數低了點,但看個三裡地沒問題。”

陳峰解開油布,裡麵是個黃銅邊框的望遠鏡,鏡片上蒙著層灰,鏡身上刻著“光緒年製”的字樣。他舉起來對著日軍軍火庫調焦,鏡頭裡的景象晃了晃,慢慢清晰起來——軍火庫的鐵門是加厚的鋼板,門兩側各有一個崗亭,哨兵正背著三八大蓋來回踱步,槍上的刺刀反射著晨光。

“看到那扇側門了嗎?”陳峰把望遠鏡遞給趙山河,“在倉庫西北角,有個鐵皮小窗,大概離地兩米高。”

趙山河眯著眼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那是去年修倉庫時留的檢修口,後來用鐵板焊死了,沒想到還沒鏽透。”他放下望遠鏡,眼神裡帶著興奮,“你想從哪兒進去?”

“不是進去,是觀察。”陳峰從懷裡掏出張草圖,上麵用鉛筆標著軍火庫的方位和周邊街道,“根據情報,日軍每晚九點會換崗,換崗間隙有三分鐘的警戒盲區。我們需要確認倉庫裡的炸藥存放位置,還有守衛的巡邏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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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山河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真想動他們的軍火庫?陳峰,我知道你本事大,但那是日軍的核心據點,周圍還有騎兵營駐守,一旦被發現,咱們連骨頭都剩不下。”

“我沒說要炸它。”陳峰指著草圖上的鐵路線,“柳條湖離這裡不到五公裡,如果日軍要用炸藥,肯定會從這裡運。我們隻需要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運,用什麼車運,然後……”他頓了頓,指尖重重敲在“北大營”三個字上,“把消息送進去。”

趙山河沉默了。他不是不知道日軍的野心,這半年來,關東軍的演習一次比一次頻繁,荷槍實彈的日本兵在奉天城裡橫衝直撞,東北軍卻被命令“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上個月,他手下的一個兵被日本浪人打斷了腿,軍部居然讓他“私了”,那一刻,他覺得這身軍裝穿得像塊烙鐵。

“王營長那邊……”趙山河咬了咬牙,“我可以找借口帶一個班的弟兄去那邊‘巡邏’,但最多隻能拖住他們十分鐘。”

“足夠了。”陳峰站起身,將草圖折成小塊塞進鞋底,“今晚九點,老地方見。”

夜幕像塊浸了墨的破布,慢悠悠地蓋下來。奉天城的街燈稀稀拉拉地亮了,昏黃的光暈裡飄著煤煙味,偶爾有黃包車駛過,車鈴鐺的聲音在巷子裡蕩出老遠。

陳峰和趙山河蹲在離日軍軍火庫三百米外的高粱地裡,草葉上的露水打濕了褲腳,涼得像冰。趙山河的兩個親兵正牽著馬躲在暗處,手裡攥著上了膛的盒子炮——這是趙山河能拿出的最大“誠意”,按軍紀,私自帶槍離營是要掉腦袋的。

“還有五分鐘。”趙山河看了眼懷表,表蓋是用銅片敲的,邊緣還卷著毛邊。他的手心全是汗,緊緊攥著槍套,指節發白。

陳峰正用望遠鏡觀察崗亭。兩個日本哨兵正靠在牆上抽煙,火柴的光在黑暗中亮了一下,映出他們帽簷下的黃皮臉。倉庫的探照燈突然轉了過來,光柱掃過高粱地,陳峰和趙山河立刻把頭埋進草裡,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打鼓。

“哢噠”一聲,探照燈轉向了彆處。陳峰低聲道:“記住,不管看到什麼,都彆出聲。”他從背包裡掏出個黑布包裹,打開一看,是副膠質手套和一把特製的匕首——這是他穿越時唯一帶在身上的現代裝備,匕首的刀刃薄如蟬翼,柄上有防滑紋路。

九點整,軍火庫的鐵門“嘎吱”一聲開了。一隊穿著黑色製服的日本兵列著隊走出來,肩上扛著步槍,步伐整齊得像用尺子量過。接班的隊伍從裡麵走出來,兩隊在門口擦肩而過,互相鞠躬,動作僵硬得像木偶。

“就是現在!”陳峰低喝一聲,像隻豹子般竄出高粱地。趙山河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軍靴踩在碎石路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倉庫的圍牆是用磚石砌的,牆頭上插著碎玻璃,在月光下閃著冷光。陳峰走到西北角,果然看到那扇鐵皮小窗,邊緣的焊點已經生鏽,露出條指寬的縫。他戴上膠質手套,用匕首的尖端插進縫裡,輕輕一撬——“哢”的一聲輕響,焊點裂開了。

趙山河舉著槍警戒,眼睛盯著崗亭的方向。換崗儀式已經結束,哨兵回到了崗位上,背對著他們這邊。他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還有遠處傳來的火車汽笛聲——南滿鐵路上的夜行列車,正轟隆隆地駛向遠方。

陳峰將小窗撬開條更大的縫,用手電筒往裡照。倉庫裡堆滿了木箱,箱子上印著“陸軍省”的字樣,有些箱子敞著口,露出裡麵的炮彈殼,黃銅色的外殼在暗光裡泛著幽光。在倉庫的東北角,堆著幾十個圓柱形的物體,外麵裹著油布,上麵貼著紅色的標簽——那是炸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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