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話他沒說,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個可怕的後果。
陳峰何嘗不知?他感到肩膀上那副無形的擔子,從未如此刻這般沉重。他不僅要對戰鬥人員負責,還要對那近百名信任他、跟隨他的百姓負責!
“我們的活動範圍正在被一步步壓縮。”陳峰盯著地圖,大腦飛速運轉,將現代特種作戰中關於反封鎖、反圍剿的知識與眼前的現實相結合,“不能讓他們這麼輕易地建立觀察網和封鎖線。”
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我們要主動出擊,打掉他們的觸角!”
“對!乾掉那些工兵和測向的鬼子!”趙山河立刻附和。
“不,”陳峰卻搖了搖頭,“直接攻擊這些目標,正中佐藤下懷。他會立刻知道我們的位置和戰鬥力情況,甚至會以此為借口,調動重兵合圍。我們要打,但不能這樣打。”
他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沉聲道:“他們不是要勘測嗎?不是要建立觀察點嗎?我們就在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給他們製造點‘驚喜’!”
“王老,孫大哥,你們對周邊地形最熟。找一些適合設置詭雷、陷阱,又能乾擾他們勘測的地方。”
“大壯,帶你的人,專門狙殺他們落單的傳令兵或者外圍哨兵,製造恐慌,拖延他們的進度。”
“記住,行動要快,要狠,打完就撤,絕不糾纏!我們要讓佐藤知道,這片山林,不是他想來勘測就能勘測的!我們要讓他變成聾子、瞎子!”
新的命令下達,隊伍再次像一部精密的機器般運轉起來。有了林世昌送來的藥品,至少傷員們看到了希望,士氣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振。隊員們懷著對日寇的刻骨仇恨,和對生存的強烈渴望,投入到了新一輪的反封鎖鬥爭中。
然而,就在陳峰全力應對佐藤的軍事壓迫時,他並不知道,一場更隱蔽、更惡毒的陰謀,正如同瘟疫般,在暗處悄然滋生。
沈陽城,關東軍情報課。
佐藤英機看著桌上根據零星情報拚湊出的,關於老虎坳周邊地形和可能據點位置的草圖,臉上沒有任何焦躁,反而露出一絲一切儘在掌握的微笑。
“吉田君,陳峰那邊,有什麼反應?”他淡淡地問道。
“報告中佐閣下!”吉田正一立正回答,“根據觀測點零星報告和無線電靜默判斷,他們似乎派出小股部隊,在我方勘測區域進行騷擾和狙擊,破壞了一些測量標誌,並造成了三名士兵玉碎。他們很狡猾,行動迅速,難以捕捉。”
“哦?”佐藤挑了挑眉,似乎並不意外,“困獸猶鬥,這才是他陳峰的風格。看來,林世昌送去的‘糖果’,並沒有讓他放鬆警惕啊。”
“中佐閣下,是否加大清剿力度?隻要…”
“不。”佐藤抬手打斷了他,“強攻代價太大,而且,未必能抓住這隻滑不留手的泥鰍。我們要換一種方式。”
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陰沉的天空,緩緩道:“中國有句古話,‘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陳峰能防住我們的明槍,但他防不住…從內部射出的暗箭。”
吉田疑惑地看著他。
佐藤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種貓玩弄老鼠般的殘忍笑意:“林世昌這條線,該動一動了。他不是想當‘暗線’嗎?那我就幫他一把,讓他徹底暴露在陽光底下。你說,如果‘鐵血義勇隊’最大的金主和物資來源,突然變成了皇軍的‘合作者’,甚至‘功臣’…陳峰和他手下那些人,會怎麼想?”
吉田眼睛一亮:“妙計!中佐閣下!這足以讓他們內部猜忌,甚至分裂!”
“不僅如此。”佐藤陰冷地笑著,“去,把我們精心準備的那份‘禮物’,給林會長送過去。再找幾家報紙,好好‘報道’一下林會長對‘滿洲國建設’和‘日滿親善’的‘傑出貢獻’。我要讓這個消息,像風一樣,吹到老虎坳,吹到陳峰的耳朵裡!”
“嗨依!屬下明白!”吉田興奮地領命而去。
佐藤獨自留在辦公室,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
“陳峰君,當你發現你深信不疑的盟友‘背叛’了你,當你身邊的兄弟因為猜疑而離心離德…你還能像現在這樣,穩坐釣魚台嗎?”
“這場遊戲,越來越有趣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仿佛順著山風,悄然吹向了正在山林中與封鎖線苦苦周旋的陳峰和他的人們。他們即將麵臨的,是一場比真刀真槍更殘酷的考驗——信任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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