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眼掃過堆成小山的水箱，突然一拍大腿，“好家夥！這錦繡龍蝦比你電話裡說的還精神！”
周圍很快圍攏來不少人，有看熱鬨的市民，也有彆的水產店的老板。有人舉著手機拍視頻，有人湊上來打聽價格，被富貴叔帶來的工人客氣地攔住：“不好意思，這批貨早就定下了。”
工人們卸貨的速度很快，冷藏車廂門“嘩啦”拉開，白色的寒氣湧出來，和碼頭的熱空氣撞在一起，凝成細密的水珠。
不到兩個小時，兩艘船的漁獲就全裝上了車。
當張凡和張平從魚行回來後，六叔和小峰就啟動漁船，往家的方向出發。
回到家時，張凡媽已經在院門口張望了。
看見四十隻龍蝦被搬進屋，她拍著大腿說：“我的乖乖，這得吃到啥時候！”
張凡笑著挽起袖子：“媽，您先挑十隻最大的，我給陸琪送過去，剩下的晚上叫大夥來熱鬨熱鬨。”
他挑了個帶保溫層的箱子，往裡麵鋪了層冰袋，把十隻精神頭最足的龍蝦放進去。
“剩下的今天晚上，我們在農家樂聚個餐。”張凡邊收拾邊和老媽聊著天。
張凡媽擦了擦圍裙上的麵粉：“你大哥那廚藝，確實比我強。正好把剩下的龍蝦都帶上，讓他好好做幾道硬菜。”
推開院門，院裡種著爬滿籬笆的葡萄藤，牆角堆著十幾個醃菜壇子，看樣子張彥應該在陳叔那學到不少東西。
太陽剛擦著山頭，涼棚下的方桌就擺滿了菜。
中間的大鐵盆裡堆著紅彤彤的十三香龍蝦，旁邊的白瓷盤裡碼著蒜蓉龍蝦，金黃的蝦黃混著蒜泥，看著就讓人咽口水。張彥還炒了盤椒鹽龍蝦鉗，酥脆的外殼咬起來“哢嚓”響，連殼帶肉都能吃。
“開喝！”張凡舉起酒杯，酒液在粗瓷碗裡晃出漣漪，“這趟出海順順當當，全靠大家夥齊心！”
張彥給每個人碗裡都盛了勺蝦黃粥：“先喝點粥墊墊，這蝦黃是凡子特意留的，熬了整整倆小時。”
米粥泛著奶白色，抿一口，鮮得人舌頭都要化了。
出海的員工們端著碗，邊吃邊聊船上的趣事。
有人說看到小灰一家時差點掉水裡，有人講海釣一哥被龍蝦夾破褲腳的糗事，引得滿院子哄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喧鬨的農家樂漸漸安靜下來。
出海的員工們帶著滿身的酒氣和滿足的笑意，互相攙扶著往家走，腳步聲在石板路上拖得長長的，像一首慵懶的歌謠。
張彥和張凡媽收拾著碗筷，鐵盆碰撞的叮當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張凡搬了張竹椅坐在葡萄藤下。
晚風帶著海水的涼意，從村口的方向吹來，拂過臉上，帶著點鹹濕的氣息，把白天的燥熱一掃而空。
葡萄葉被風吹得輕輕搖晃，葉子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低聲絮語。
張凡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
小時候，他總愛在夏天的夜晚，躺在院子裡的竹床上，聽爺爺講星星的故事。
爺爺說，每一顆星星都對應著海裡的一條魚，星星越亮，魚就越肥。那時候，他總信以為真，常常對著最亮的那顆星星許願，希望第二天能釣到最大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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