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休息地，李教授正和王教授在調試紅外相機，林溪則舉著望遠鏡在觀察遠處的動靜。
張凡找了三塊平整的石頭，架起鐵鍋，三叔已經撿來了足夠的乾柴，“哢嚓”一聲劃著火柴，火苗“騰”地一下竄起來，舔著鍋底。
“先把肉燉上。”三叔從背包裡掏出張彥給的醬肉，切成大塊扔進鍋裡，又舀了兩瓢溪水，“這醬肉是用酒糟醃的，燉出來自帶酒香，再加點野菜，絕了。”
張凡把薺菜和蒲公英根洗乾淨，等鍋裡的水開了，一股腦全倒進去。
肉香混著野菜的清香很快彌漫開來，引得林溪放下望遠鏡跑過來：“好香啊！什麼時候能好？我肚子都餓癟了。”
“再等會兒，讓肉再燉爛點。”三叔用筷子戳了戳肉，“這山裡的柴火烈，燉東西快得很。”
他又從背包裡拿出幾個硬麵餅子，用樹枝串著架在火邊烤，很快麵餅就鼓起一個個小泡，散發出麥香。
李教授和王教授也圍了過來，看著鍋裡咕嘟咕嘟冒著泡的肉和野菜，臉上都露出期待的神情。
“在城裡可吃不到這麼新鮮的野菜，”王教授笑著說，“這都是大自然的饋贈啊。”
“好了，可以吃了！”三叔把鐵鍋從火上挪下來，用帶來的粗瓷碗給每人盛了一碗。
醬肉燉得油光鋥亮，入口即化，野菜吸飽了肉香，一點也不覺得苦澀，反而格外清爽。
林溪吃得滿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說：“這比我媽做的紅燒肉還好吃！張大哥，三叔，你們也太厲害了吧！”
張凡咬了口烤得外焦裡嫩的麵餅，就著野菜燉肉，覺得這是他吃過最美味的一餐。
平時在村裡吃的肉菜雖然也香，但少了這份在山林裡的野趣，少了這剛從地裡采來的野菜的新鮮勁。
三叔喝了口自帶的米酒，咂咂嘴：“這才叫吃飯，在城裡哪有這滋味。等晚上到了營地，咱再采點雞油菌，給你們燉個湯，那才叫鮮。”
一頓飯吃得眾人滿頭大汗，卻渾身舒坦。
李教授抹了抹嘴：“這頓飯吃得太值了，不僅填飽了肚子，還感受到了山林的饋贈。小張，你和你三叔這手藝，真是沒的說。”
休息夠了，眾人收拾好東西繼續趕路。
鍋裡剩下的肉湯被林溪舍不得地都喝了，還把鍋舔得乾乾淨淨：“下次還這麼做，太好吃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冠，在山路上投下晃動的光斑。
眾人酒足飯飽，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三叔走在最前麵，手裡的砍刀偶爾揮一下，打掉垂到路中間的藤蔓，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這午後的山林就是不一樣，連鳥叫都比早上脆生。”
王教授拄著木杖，看著路邊一株開著淡紫色小花的植物，“這是紫花地丁，清熱解毒的好東西，城裡的公園偶爾能見到幾株，這兒卻成片長著。”
李教授拿著望遠鏡，時不時停下來觀察樹梢：“鳥類活動也頻繁起來了，剛才那隻紅嘴藍鵲，羽毛顏色真鮮豔，說明這一帶生態確實好。”
林溪背著相機，眼睛像雷達似的掃視著四周，生怕錯過什麼。
忽然，她腳步一頓，猛地拽住張凡的胳膊，聲音都發顫了：“張大哥，你看！那是什麼鳥？”
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前方不遠處的柞樹枝上，落著幾隻羽毛呈灰褐色的鳥，體型比鴿子稍大，嘴部尖銳，正低頭啄食著樹籽。
最顯眼的是它們的眼部，周圍有一圈醒目的橙黃色斑紋，像戴了副奇特的眼鏡。
“這是……”張凡也有些不確定，轉頭看向三叔，其實張凡對這些鳥叫啥真是沒太多了解。
三叔眯著眼睛看了片刻，一拍大腿：“這是褐翅鴉鵑！咱這兒叫‘紅毛雞’，可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我好些年沒見過了，沒想到今兒遇上了。”
林溪早已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舉起相機，連呼吸都放輕了：“真的是褐翅鴉鵑！書上說它們喜歡棲息在灌木叢和蘆葦蕩，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活體！”
她調整著焦距，手指因為激動微微發抖，“太幸運了！這可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
李教授也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著：“看它們的狀態，羽毛豐滿，動作敏捷，說明這一帶的食物很充足。小林，拍照的時候彆靠太近，彆驚擾了它們。”
“知道知道！”林溪頭也不抬，眼睛死死盯著取景框，“我就遠遠拍幾張，記錄一下它們的棲息環境。”
她連續按動快門，相機發出“哢嚓哢嚓”的輕響，“你看這隻，正展開翅膀呢，太漂亮了！”
那幾隻褐翅鴉鵑似乎察覺到了動靜，警惕地抬頭張望了一下。
其中一隻撲棱棱飛起，翅膀展開時，露出下麵鮮豔的栗紅色羽毛，像一團火焰掠過林間。
其餘幾隻也跟著飛起，落在遠處的另一棵樹上，繼續低頭覓食。
“它們沒飛走！”林溪驚喜地低呼，又趕緊按下快門，“太配合了！這趟進山太值了！”
王教授看著它們的飛行軌跡，若有所思：“從它們的飛行路線看，附近應該有它們的巢穴。這一帶的植被類型很適合它們繁殖，說不定能發現更多蹤跡。”
張凡和三叔站在一旁，看著興奮的林溪和認真觀察的兩位教授，相視一笑。
三叔低聲說：“這山裡的寶貝還真不少，說不定往前再走，能給你們更大的驚喜。”
林溪終於放下相機，看著照片裡的褐翅鴉鵑，臉上笑開了花：“回去我一定要把這些照片整理好，放進考察報告裡。張大哥，三叔，謝謝你們帶我們來這麼好的地方！”
“這才哪兒到哪兒，”張凡笑著說，“前麵還有蘆葦蕩，說不定能見到更多稀罕物呢。”
眾人繼續前進，林溪還在一遍遍翻看著照片，嘴裡不停念叨著：“太神奇了，簡直像做夢一樣。”
陽光灑在她興奮的臉上，映得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像藏著兩顆星星。
山林依舊靜謐，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隱約的鳥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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