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的浮標也有了動靜,這次是慢悠悠的上浮,像有什麼東西在水下托著。
他屏住呼吸,指尖輕抖著放線。經驗告訴他,這是老奸巨猾的石斑魚在試探。
突然,浮標猛地紮入水下,比前幾次都要迅猛!
“雙尾?”他剛要揚竿,就見江初白那邊的魚線突然鬆弛下來,緊接著是一聲驚呼——江初白的魚脫鉤了,隻剩空鉤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老周趁機又釣上一條魚,距離瞬間拉近。
機會!張凡手腕猛地一沉,緊接著橫向一擺,避開礁石區的同時,硬生生把水下的魚拽得翻了個身。水花裡閃過青灰色的影子,帶著黑色斑點的背鰭劃出水麵。
“夠大!”張彥的聲音劈了叉。
收線的速度越來越快,那青斑在水麵掙紮著翻湧,尾巴拍打出雪白的浪花。
還有十米,五米……張凡舉起抄網的瞬間,江初白突然往他這邊看過來,眼神複雜。
“時間到!”裁判的哨聲刺破海風。
張凡的抄網剛好兜住青斑的腰身,沉甸甸的重量壓得手腕發酸。
周圍的選手們也紛紛收線,有人興奮地展示著漁獲,有人則垂頭喪氣地收拾著漁具。
人群的歡呼聲震得礁石都在顫,張彥舉著鍋鏟衝過來,差點把油星濺到裁判身上。
江初白默默地收著空線,銀灰色的魚竿垂在身側。
老周湊過來,看著張凡的大青斑直咋舌:“小張可以啊,這魚夠頂的!”
等張凡這邊稱完重量——足足九斤三兩,江初白忽然笑了笑,朝張凡舉了舉杯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出的礦泉水瓶):“算你厲害。”
張凡抹了把臉上的海水和汗水,望著遠處翻騰的浪。
陽光落在他濕漉漉的肩膀上,像落了層碎金。
沙灘上,選手們正圍著裁判看最終排名,討論聲、嬉笑聲混在一起,熱鬨非凡。
他忽然想起司徒明的話——海不錯,比城裡的霓虹亮。
此刻浪花朵朵,人聲鼎沸,確實亮得晃眼。
組委會的人來找張凡登記晉級信息時,他正蹲在沙灘上幫小峰解纏成一團的魚線。
“下一輪明天上午八點開始,記得帶齊裝備。”工作人員遞過晉級卡,語氣裡滿是期待——畢竟他是本地選手中成績最好的。
張凡抬頭笑了笑,把晉級卡推了回去:“不了,我就到這兒吧。”
“為啥啊?”小峰瞪圓了眼睛,手裡的魚線“啪”地掉在沙上,“凡哥你跟江初白咬得那麼緊,再比一輪說不定能拿冠軍!”
“釣魚嘛,圖個樂嗬。”
張凡拍了拍手上的沙,往農家樂的方向瞥了眼,張彥正舉著鍋鏟指揮遊客入座,“家裡這陣忙,我哪有空再耗著。”
其實他心裡清楚,剛才那輪已經耗儘了興致。
看著江初白繃緊的側臉、老周額頭上的汗珠,還有那些專業選手隨身攜帶的電子測魚器、恒溫餌箱,他忽然覺得沒意思了。
他釣魚是為了看浮標在浪裡起伏的閒情,是為了日落時把漁獲分給鄰居的暖意,不是為了計時器上跳動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