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握著欄杆，目光緊盯著前方的蟹群，胸口的定海珠還在微微發熱，像是在為這場意外的收獲歡呼。
他轉頭看向甲板上忙碌的身影，又望向不遠處的“破浪號”，心裡滿是激動。
原本既定的航線被打斷，卻遇到了這麼大的梭子蟹群，這大概就是大海的饋贈吧。
“準備下網！”當“乘風號”和“破浪號”徹底形成包圍圈時，六叔的聲音順著海風傳了過來。
張凡深吸一口氣，對小峰喊道：“放網！”
小峰和張毅合力將拖網推下海，漁網像一條巨大的銀帶，緩緩沉入海中，朝著蟹群蔓延而去。
拖網剛沉入海中，就傳來一陣沉甸甸的拉扯感，小峰和張毅握著網繩，手臂瞬間繃緊，連船身都微微晃了晃。
“好家夥！這網下去就有貨！”
小峰咬著牙往後拽，額角滲出細汗，張毅也使出渾身力氣，兩人腳步往後挪了半米，才穩住網繩的力道。
張凡站在駕駛艙邊，緊盯著海麵。
張毅按下卷揚機的啟動按鈕，“嗡”的一聲輕響，甲板上的鋼索開始緩緩轉動，纏繞在滾筒上的網繩帶著拖網往回收。
小峰站在操作台前，眼睛緊盯著儀表盤上的拉力數值，指針剛跳過“500kg”就往上漲，他立刻喊：“凡哥！拉力超了！得放慢點速度！”
張凡走過去，伸手調整了卷揚機的檔位，鋼索轉動的速度慢了些，拉力指針也隨之平穩下來。
“這蟹群太密，硬拉容易繃斷網繩。”
他說著，目光落在海麵——拖網的浮標在海麵上劃出一道弧線，水下傳來的動靜透過鋼索傳到甲板，連船身都跟著微微震顫。
偶爾有幾隻青灰色的梭子蟹從網眼探出頭，又被同伴擠了回去，濺起的水花帶著鹹腥氣，落在滾燙的甲板上，很快就蒸發成細小的鹽粒。
“破浪號”那邊的機械起網設備也轉了起來，六叔的大嗓門順著海風飄過來：“小凡！我這卷揚機都快拉不動了！網裡全是蟹！”
張凡抬頭望去，隻見“破浪號”的拖網剛露出水麵，就被梭子蟹撐得像個鼓囊囊的青灰色布袋，鋼索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回收，更多的梭子蟹從網裡滾出來，落在預先鋪好的帆布上，“哢嗒哢嗒”的鉗咬聲隔著幾十米都能聽見。
小六子舉著相機，蹲在機械臂旁連拍，鏡頭裡滿是掙紮的梭子蟹。
青灰色的蟹殼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無數隻蟹螯揮舞著，有的還鉗住了同伴的腿，被機械臂帶著往甲板上送。
“凡哥！這一網起碼有兩千斤！機械起網就是快，換人工拉得累垮！”
他興奮地喊著，手指不小心碰到發燙的機械外殼，連忙縮了回去，卻笑得更歡。
張平站在魚艙口，指揮著眾人鋪隔板：“把塑料隔板再往邊上挪挪，等會兒蟹直接從傳送帶給送下來，彆讓它們擠壞了。”
話音剛落，卷揚機就將拖網拉到了甲板上方，小峰按下“卸網”按鈕，機械臂緩緩傾斜，網口朝下，密密麻麻的梭子蟹瞬間傾瀉而出，落在傳送帶上，被源源不斷地送進魚艙。
有的蟹不甘心，順著傳送帶邊緣往上爬，卻被張毅伸手撥了回去，“老老實實待著，回港就給你們找好買家！”
兩船的機械起網設備不停運作，拖網一次次下水、回收，海麵上的梭子蟹群似乎沒有儘頭，剛清空一片，又有新的蟹群湧過來。
太陽漸漸升到頭頂，“乘風號”的魚艙裡，梭子蟹已經堆到了第二層隔板，青灰色的蟹殼連成一片，連通風口都能聞到濃鬱的海腥味。
“凡哥！魚艙滿了！”
小六子鑽進船艙又跑出來，臉上沾著點海泥，卻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傳送帶給堵了兩次，底下的蟹都快堆到艙口了，再裝就得用帆布在甲板上堆了！”
張平也從魚艙出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剛估了下，這才五個小時，咱們船少說也裝了一萬五千斤！機械起網就是高效，換以前人工拉，半天也撈不了這麼多。”
另一邊的“破浪號”也傳來消息，六叔駕著船靠過來，指著自家船的卷揚機笑著喊：“小凡！我這魚艙也滿了！石頭剛去清理傳送帶給夾著的蟹，手都被鉗了下！”
他說著，指了指船舷邊，幾隻梭子蟹正從魚艙縫隙裡往外爬，二柱正拿著網兜往回撈，嘴裡還念叨著“這些小家夥真能折騰”。
張凡看著兩船滿滿當當的魚艙，又摸了摸胸口微微發熱的定海珠，心裡盤算起來：這麼多梭子蟹，要是一直帶在船上，時間久了容易不新鮮，而且原定的捕魚計劃還沒完成。
他朝六叔招了招手，等“破浪號”靠近，大聲說：“六叔，咱們臨時回港一次吧！先把這些梭子蟹交了，新鮮度高，賣價也能好點，回來再接著去既定海域，您看怎麼樣？”
六叔眼睛一亮，立刻點頭：“好主意！這麼多蟹放船上不是事兒，回港還能給機械起網設備做個檢查，省得後麵出故障！”
張平立刻調整航向，“乘風號”的舵輪緩緩轉動，朝著港口的方向駛去，“破浪號”緊跟在後。甲板上的卷揚機已經停了下來，鋼索整齊地纏繞在滾筒上，傳送帶上還殘留著幾隻沒清理乾淨的小梭子蟹，被小峰小心翼翼地撿起來，放進旁邊的水桶裡。船尾的航跡在海麵上拖出兩道長長的銀線，魚艙裡的梭子蟹還在“哢嗒哢嗒”地響，像是在為這趟臨時的回港之旅歡呼。
陽光依舊明媚，海風裹著收獲的喜悅吹在眾人臉上，張凡握著舵輪，心裡滿是踏實——原本被打斷的航線，因為這場意外的蟹群，反而多了份驚喜。
回港交貨再補給完，說不定傍晚就能再出發。
“乘風號”和“破浪號”朝著港口方向行駛，海麵風平浪靜，陽光灑在船舷上，反射出細碎的金光。
張凡掏出手機，信號剛恢複就給富貴叔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富貴叔爽朗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凡小子，怎麼這時候打電話？不是說要去既定海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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