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靠在欄杆上，手指著遠處：“你們看那邊，能看見青嶼島的輪廓了。”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天邊隱約立著一抹深綠，像浮在海上的翡翠，島上的樹木雖然過了盛夏，卻還帶著深秋的蒼勁，連岸邊的礁石都能看清大致的形狀。
“以前霧天出海，總覺得海上就隻有船和霧，沒想到霧散了能看見這麼多東西。”
小峰感歎著，手裡的海螺又貼到了耳邊，這次除了海風的回音，似乎還能聽見遠處海浪拍礁石的聲音。
這時，“破浪號”慢慢靠了過來，六叔站在船舷邊，手裡舉著個望遠鏡，笑著朝這邊喊：“張凡！往東南方向看，有一群海鷗！”
張凡順著六叔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遠處的天空中，一群白色的海鷗正盤旋著，翅膀偶爾掠過海麵，像是在和波浪嬉戲。
小峰立刻掏出手機，調大焦距：“我要拍下來！”
海風裡漸漸多了些不一樣的氣息——不再隻有鹹濕的海腥味，還混著點遠處島嶼傳來的草木清香，偶爾有一陣風過，甚至能隱約聞到漁民曬魚乾的鹹香。
小六子深吸一口氣，笑著說：“這味道比城裡的空氣好聞多了！”
張平從船艙裡拿出之前嫂子煮的薑母茶，給每人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入喉，暖意順著喉嚨滑到胃裡，剛好抵擋住海風殘留的一絲涼意。
“你們看那片雲，”張平指著天邊，“像不像一艘帆船？說不定是在給咱們指路呢。”
眾人抬頭，隻見那朵雲真的像一艘展開帆的船，在淡藍的天空中慢慢飄著，方向正好和他們前往指定海域的航線一致。
張凡握著舵輪，目光掃過眼前的景象——碧藍的海麵連著藍天，遠處的島嶼藏著深綠，海鷗在天上盤旋，小魚在船邊遊動，身邊的船員們捧著薑母茶，笑著討論著眼前的風景。
他突然覺得，這深秋的海上，霧散後的景象比任何時候都要動人——沒有匆忙的捕魚計劃，隻有這樣慢悠悠地航行，看著海闊天空，聽著風與浪的聲音，才更能體會到大海的溫柔。
“乘風號”和“破浪號”繼續並肩航行，船尾的航跡在海麵上拖出兩道長長的銀線，隨著波浪慢慢散開。
小峰、張毅和小六子靠在欄杆上，一會兒指著遠處的海鷗，一會兒討論著水裡的魚，偶爾還會對著天邊的雲朵猜形狀，笑聲順著海風飄出去，和海浪聲、鳥鳴聲混在一起，成了深秋海上最動聽的聲音。
霧散後的大海，像一幅被精心描繪的畫，每一處色彩、每一個動靜，都讓人忍不住想把這景象牢牢記住，留在關於這片海的回憶裡。
次日清晨的海麵上，陽光比前一日更盛，風也柔了些，“乘風號”與“破浪號”正沿著既定航線平穩前行，船舷邊偶爾掠過幾尾好奇的小魚，遠處的青嶼島早已沒了蹤影。
小峰正趴在甲板上整理漁網，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張毅和小六子則在駕駛艙裡對著航海圖核對位置。
張凡站在船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的定海珠。
可此刻，定海珠隻傳來微弱的暖意，像揣了顆溫吞的石子，看樣子這附近沒什麼珍稀的海貨。
就在這時，小六子突然從駕駛艙衝出來，聲音裡滿是急促：“凡哥！你快看前麵！海麵不對勁！”
張凡抬頭望去，隻見前方約莫半海裡的地方，海麵竟黑壓壓一片，像鋪了塊巨大的黑布，連陽光灑在上麵都失了光澤。
那片“黑布”還在緩緩移動，偶爾有細碎的水花濺起，遠遠望去，竟分不清是海浪還是彆的東西。
他立刻拿起望遠鏡，鏡頭裡的景象讓他瞬間睜大了眼睛！
哪是什麼黑布，全是密密麻麻的梭子蟹！
青灰色的蟹殼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無數隻蟹螯揮舞著，蟹腿劃動海水的聲音連隔著老遠都能隱約聽見，連海水都被攪得泛起了渾濁的白泡沫。
“是梭子蟹群！這麼大的規模！”
張凡放下望遠鏡，聲音裡難掩驚喜，胸口的定海珠還在微微發熱，他這才明白——不是珍稀海產，卻是實打實的“海貨堆”，難怪珠子隻溫不熱。
旁邊的“破浪號”也注意到了異常，六叔親自掌舵靠了過來，船舷幾乎要貼到“乘風號”上。
他手裡也舉著望遠鏡，看完後重重拍了下船舷，聲音洪亮得能蓋過海風：“好家夥！我出海三十年，都沒見過這麼密的梭子蟹群！這哪用去既定海域？就這兒！咱們兩船分工，保準能裝滿！”
小峰早就湊到船邊，看著遠處的蟹群，眼睛都直了：“我的天！這麼多梭子蟹！咱們這下要發財了！”
張毅和小六子也圍了過來，手裡的漁網都忘了整理，興奮地討論著怎麼下網才能撈得更多。
張平從船艙裡跑出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愣了愣，隨即笑著說：“真是意外之喜！之前還擔心既定海域的魚群不夠多，沒想到在這兒遇到這麼大的蟹群！”
六叔朝張凡比了個手勢：“張凡！你讓‘乘風號’負責東側，我帶‘破浪號’包西側，咱們呈半圓形圍過去，用拖網慢慢收，彆驚散了蟹群！”
張凡立刻點頭，轉身對甲板上的三人說：“小峰負責檢查拖網接口，張毅去把備用浮標拿出來，小六子跟我去調整船速，咱們動作要輕，彆讓蟹群跑了！”
三人齊聲應下，立刻忙活起來——小峰蹲在拖網旁，手指飛快地檢查著每一個繩結。
張毅扛著浮標，腳步輕快地往船舷邊跑。
小六子鑽進駕駛艙，協助張平調整舵輪，將“乘風號”的速度放緩，慢慢朝著蟹群東側靠近。
“破浪號”也動了起來，六叔指揮著老王和小李調整航向，從西側包抄過去，兩船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慢慢向蟹群靠近。
海麵上的梭子蟹似乎還沒察覺到危險，依舊在慢悠悠地移動，無數隻蟹螯劃動海水，發出“沙沙”的聲響，像一場熱鬨的“海上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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