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跑到張凡身邊，指著夕陽下的活水艙：“凡哥你看！夕陽照在水裡，七帶石斑的條紋都變成金色的了！真好看！”
張凡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夕陽的光透過艙壁，灑在水裡，深褐的魚身泛著淡金，七條青紋像鑲了邊，連東星斑的星點都閃著微光。
他摸了摸胸口的定海珠，珠子似乎也沾了夕陽的暖意，溫溫的，和心裡的感覺一樣。
“晚上蒸石斑魚，正好能就著夕陽的餘暉吃。”張凡笑著說。
小峰立刻點頭：“好啊好啊！我現在就去準備薑絲，保證晚上的魚鮮得很！”
說著就蹦蹦跳跳往廚房跑，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甲板上，滿是活力。
海風也帶著夕陽的暖意，拂過甲板，帶著淡淡的魚鮮氣和遠處海鳥的叫聲。
眾人或靠在欄杆上，或坐在木箱上，沒人說話，就那麼安靜地看著夕陽慢慢下沉，金色的光把每個人的臉都照得暖暖的，連心裡都滿是踏實的暖意。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透，甲板上就彌漫開一股濕冷的霧氣。
張凡醒時，聽見艙外傳來張毅的嘀咕聲，掀開艙簾一看！
濃稠的白霧像化不開的棉絮，貼在甲板上、船舷邊，連三步外的鐵欄杆都隻剩個模糊的影子，更彆說遠處的“破浪號”了，連半點船影都看不見。
“這霧也太濃了！”
小峰揉著眼睛走出艙，剛邁出兩步就差點撞在工具箱上，趕緊扶住船舷，“凡哥，咱們還能返航嗎？連對麵的船都看不見了！”
張凡走到船首，伸手摸了摸空氣，霧珠沾在指尖，涼得沁人。
他掏出對講機按了按，裡麵隻傳來“滋滋”的電流聲，半點回應都沒有——濃霧阻斷了信號。
正想再試試，胸口的定海珠突然傳來一陣溫熱，不是之前感知魚群時的穩定暖意，而是斷斷續續的、帶著刺痛感的發熱，像有顆小石子在皮膚下輕輕硌著，頻率越來越快。
“不對勁。”
張凡心裡一緊，這種反應他從未遇到過，定海珠隻會在感知到特殊海況或危險時才有異常，現在這不間斷的發熱，顯然是在預警。
就在這時，小六子舉著望遠鏡跑過來，聲音帶著顫：“凡哥！你看那邊！有船！”
張凡接過望遠鏡，對準小六子指的方向——濃霧深處，隱約浮現出一艘船的輪廓。
那船身很舊，像是木質結構，船帆破了幾個大洞，在霧裡飄著，卻聽不到半點風聲或船槳劃水的聲音，連船身周圍的霧氣都顯得格外凝滯，不像其他地方的霧會隨風流動。
“那是……什麼船？”
小峰也湊過來，眯著眼睛使勁看，“看著好舊啊，像老電影裡的船。”
六叔的聲音突然從對講機裡傳來，帶著雜音卻透著急：“張凡！你們也看見了？我這邊也能看著那艘船！不對勁啊，這霧裡的船怎麼沒聲沒影的？”
張凡這時候才發現，對講機自己沒調好位置。
張凡沒回話，定海珠的熱度越來越明顯，甚至讓他覺得胸口發悶。
他再仔細看那艘船——船身沒有任何標識，甲板上看不到人影，連船帆的擺動都透著詭異的僵硬，像是被人用畫筆畫在霧裡的，沒有半點真實感。
“是幽靈霧障！”六叔的聲音又傳來，帶著後怕，“老輩人說過，深海霧裡有時候會出這種詭障，看著有船，其實是霧氣裹著海氣形成的幻影，有的還會勾著人上船，一旦靠近，船就會被霧卷走，再也找不著！”
“幻影？可看著好真啊！”張毅皺著眉，“說不定是哪個老漁船迷路了？咱們要不要靠近看看，說不定能幫一把？”
石頭也在對講機裡附和：“是啊小凡，要是真有船遇險，咱們不能不管啊！這霧這麼大，他們肯定也慌了！”
大哥張平也跟著點頭：“小凡，咱們去看看吧，說不定能救到人呢！”
“不行！”
張凡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沉了幾分，他按住胸口的定海珠，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持續的熱意裡透著的危險信號。
“那不是真船！你們看——”
他指著那艘船的船底，“正常的船在水裡會有波紋，可那艘船下麵的霧連一點波動都沒有，還有船帆，這麼濃的霧，風根本吹不動，它卻在‘擺’，這根本不合常理！”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果然發現那艘船的詭異之處！
船身像懸在霧裡，沒有倒影，沒有動靜，連周圍的霧氣都繞著它走，像是一個獨立的“霧團”。
“可……萬一真是遇險的船呢？”張毅還是有些猶豫，漁民出海，最講互幫互助，眼睜睜看著“船”在霧裡，實在不忍心。
張凡深吸一口氣，定海珠的刺痛感讓他更加確定：“老輩人說的幽靈霧障，最會用‘遇險’的假象勾人。你們想想，這麼濃的霧，咱們連信號都斷了，那艘船要是真的，怎麼可能一點求救信號都沒有？而且定海珠一直在發熱，這是它在提醒有危險，不能靠近！”
他頓了頓，對著對講機嚴肅下令：“‘破浪號’彆亂動！所有人待在甲板上，彆靠近船舷！大哥，把船錨拋下去，咱們停在原地，等霧散！誰都不許開船靠近那艘船，聽見沒有？”
六叔在對講機裡沉默了幾秒，接著傳來他的聲音：“聽張凡的！二柱，把船錨拋了，彆亂動！”
小峰看著那艘越來越模糊的船，小聲問：“凡哥，那船會一直待在那兒嗎？”
張凡搖搖頭，眼睛緊盯著霧裡的船影：“幽靈霧障不會久留，等霧稍微散點，它自己就會消失。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穩住，彆被它勾著走。”
果然，沒過多久，定海珠的熱度漸漸降了些，霧裡的船影也開始變得透明，像是被霧慢慢稀釋。
又過了約莫半個鐘頭，東方的天泛起微光，濃霧開始慢慢消散，那艘詭異的船也徹底融入霧裡，沒了蹤影。
直到“破浪號”的船影重新出現在視線裡，對講機恢複了信號，定海珠才徹底變回之前的涼絲絲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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