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哥，活水艙最後檢查完了，循環泵沒問題，魚都活蹦亂跳的！”張毅疊好漁網，朝張凡喊了一聲。
張凡剛應下，眼角突然瞥見右舷海麵。
原本平靜的水麵下，猛地翻湧起來，一片銀亮的影子像流動的雲，密密麻麻地貼著水麵竄動，是魚群！
還沒等他開口，一道銀灰色的背鰭突然刺破水麵，速度快得像道閃電，直撲那片銀亮的魚群！
“那是——！”張凡的聲音剛起，小峰就扔了手裡的菜刀，撲到船舷邊，攥著欄杆的手指都泛了白：“小灰！是小灰！”
話音未落，更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那道銀灰色的身影猛地從水裡躍出，半條身子懸在夕陽下，龐大的軀體繃得像拉滿的弓，銀灰色的皮膚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張開的巨嘴裡滿是鋒利的尖牙，泛著冷光。
它精準地咬住了七八尾逃竄的銀魚，魚鰭在它齒間徒勞地掙紮，“嘩啦”一聲巨響，水花炸開半米高，帶著鹹腥氣的水珠濺到甲板上，涼得沁人。
“我的天！”小峰的驚呼卡在喉嚨裡，眼睛瞪得溜圓，原本要碰豆腐盆的手僵在半空，連呼吸都忘了。
還沒等眾人緩過神，另外兩道更粗壯的背鰭從兩側海麵滑出，是小灰的父母！
它們沒有像小灰那樣迅猛躍起，而是貼著水麵緩緩遊動，龐大的身軀輕輕一擺，就像兩道移動的屏障，把試圖往兩側逃竄的魚群死死堵在中間。
魚群慌了神，有的撞在彼此身上，有的慌不擇路地跳出水麵，銀亮的身體在夕陽下劃過一道道短暫的弧線，卻怎麼也逃不出三隻大白鯊的包圍圈。
小灰落回水裡後，立刻轉身再次突襲。
它像道靈活的銀箭，在魚群裡穿梭，每一次擺尾、每一次張口，都能精準咬住獵物，水花一次次炸開，與夕陽的金紅交疊，像一幅動態的潑墨畫。
而它的父母則始終保持著包圍的姿態，偶爾也會張口，巨大的頜骨閉合時發出輕微的“哢嗒”聲，連遠處的眾人都能隱約聽見，那是力量的聲音。
“這……這也太厲害了！”小六子舉著手機的手不停顫抖，原本想拍照的手指怎麼也按不下快門，他死死盯著海麵，喉結上下滾動，“我以前隻在紀錄片裡見過大白鯊捕食，哪想到能這麼近看……這速度，這勁兒，太嚇人了！”
六叔原本靠在船舷上的身體不自覺地前傾，手裡的煙“啪嗒”一聲掉在甲板上，他卻渾然不覺。
渾濁的眼睛裡滿是震撼。
嘴裡喃喃自語：“好家夥……這才是大海的真本事！以前隻知道它們凶，哪見得過這麼有章法的捕獵，小灰長大了，比它爸媽還猛！”
張平也忘了手裡的筆記本，他站起身，下意識地往前挪了兩步，直到船舷的欄杆碰到胳膊才停下。
他看著三隻大白鯊默契配合，看著魚群從最初的密集到漸漸稀疏，心裡湧上一陣莫名的敬畏：“你看它們配合得多好，小灰衝在前頭，爸媽堵後路，一點空隙都不留……這哪是動物，簡直像訓練過的！”
張凡站在最前麵，胸口的定海珠傳來一陣溫和的震顫，沒有預警危險的刺痛，隻有像遇見熟悉事物的暖意。
他望著那三隻在夕陽下捕獵的身影，心裡也滿是震撼！
以前隻覺得小灰活潑親近，卻忘了它們是大海裡頂級的獵手，是這片海域真正的主人。
此刻的它們，沒有了之前跟船時的溫順，渾身透著野性的力量，那是屬於大海的、最原始也最震撼的生命力。
突然，小灰像是察覺到了眾人的目光，在一次躍出水麵後，竟朝著“乘風號”的方向擺了擺尾，巨大的尾鰭拍起一片水花，像是在打招呼。
然後它轉身，再次投入捕獵，動作依舊迅猛，卻多了幾分靈動。
“它……它好像在跟咱們打招呼！”
小峰終於緩過神，聲音帶著激動的顫音，“凡哥你看！它知道咱們在看它！”
眾人順著小峰的話望去，果然看見小灰在捕獵間隙，偶爾會朝船的方向瞥一眼，那道銀灰色的身影在夕陽下格外顯眼。
沒過多久，魚群漸漸稀疏，大部分都成了三隻大白鯊的獵物。
小灰的父母率先放慢了速度，貼著水麵緩緩遊動，小灰則最後躍出一次，嘴裡叼著兩尾銀魚，落回水裡後，朝父母的方向遊去。
三隻大白鯊聚在一起，緩緩朝著夕陽沉落的方向遊動。
小灰的背鰭時不時露出水麵，像是在跟眾人告彆。
直到它們的身影變成三個模糊的銀點，消失在橘紅色的海平線裡，眾人才終於鬆了口氣。
“我剛才心都快跳出來了！”小峰捂著胸口，大口喘著氣，“又嚇人又好看，比電影還刺激！”
小六子終於按下了快門，對著空蕩蕩的海麵拍了幾張。
苦笑著說：“剛才光顧著看了，一張清楚的都沒拍著……不過這場麵，記在腦子裡比拍下來還清楚。”
六叔撿起地上的煙，拍了拍上麵的灰塵，眼神裡還帶著未散的震撼：“這趟出海沒白來，不僅撈著石斑魚，還見著這麼稀罕的場麵。以後跟人有東西吹牛了！”
張凡望著小灰一家消失的方向，摸了摸胸口的定海珠，暖意依舊。
他想起在南方海域小灰引路的驚喜，想起霧障裡的驚險，再看看眼前這震撼的捕獵場景。
心裡突然明白：大海的無常裡，不僅有危險，更有這樣充滿生命力的震撼。
而小灰一家，就像這片大海的使者，讓他們在收獲之外，更讀懂了大海的多樣與厚重。
“好了，彆光顧著看了！”張凡笑著轉身，“小峰，你的魚湯該糊了。”
眾人這才回過神，笑著各自忙碌起來。
甲板上再次響起廚具碰撞聲、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還有偶爾的笑聲。
夕陽依舊溫暖，海麵上的金紅漸漸淡去，可剛才那震撼的捕獵場景，卻像一顆種子，落在了每個人的心裡，成為這趟歸航最珍貴的記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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