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又轉向暖房細節，嘴欠勁兒沒停：“張凡，你暖房不用貼對聯？我家有副去年剩的，上聯‘年年有魚’，下聯‘歲歲平安’，貼你海邊新房正好——就是上次你貼對聯，風一吹把上聯吹跑了，找了半天在王嬸家雞窩上找著的，還沾了雞毛，跟個笑話似的。”
張凡回懟：“總比你上次帶錯禮物強，人家結婚你帶個‘早生貴子’的抱枕，結果那抱枕上的‘貴’字還印反了，被人笑了半年。”
陸琪補刀：“老朱就是嘴欠記性差，上次小花讓他買糖炒栗子，他買成了瓜子，還說‘栗子和瓜子都是堅果，沒差’，結果被小花罰了三天不準吃零食。”
群裡的消息越聊越熱鬨，王子忙著給大家提暖房的注意事項，老朱跟小花互懟不停，陸琪和張凡偶爾拌嘴，江初白時不時插句靦腆的話。
張凡看著滿屏的消息，手指敲下最後一句：“周六上午十點，我在新房門口等你們，誰要是遲到，就罰誰幫老朱剝十斤栗子，讓他嘴欠個夠！”
煤爐裡的柴火又“劈啪”響了一聲，烤好的海蠣子乾飄來鹹香，窗外的霜花在燈光下泛著光，像撒了層碎糖。
周六的天沒等雞叫就亮了，卻是沉得發灰的亮。
北方深秋的陰天真能攥出水來，張凡裹著加絨衝鋒衣，拉鏈拉到下巴，棉鞋踩在結霜的水泥路上，每一步都帶著“咯吱”的冷響，風裹著海腥氣往領子裡鑽，凍得他縮了縮脖子。
離新房還有百十米，就聽見海風“嗚嗚”地撞在露台欄杆上，米白色的外牆在陰天下少了幾分暖，倒多了層清冽的質感。
他加快腳步推開門，一股冷風順著門縫卷進來，把客廳窗台上的綠蘿吹得晃了晃，葉片上還沾著從海邊飄來的細沙。
昨晚特意關緊的露台門，不知被哪陣風吹開了條縫，藤椅被吹得來回蹭著地板，發出“吱呀”的輕響。
“這風可真夠勁。”
張凡搓了搓凍得發僵的手，先去把露台門拽緊，鎖扣“哢嗒”扣死時，忍不住往欄杆邊湊了湊。
剛入冬的大海完全沒了夏天的藍，是沉得發暗的墨藍，浪頭卷起來時，白泡沫剛冒出來就被風撕成碎末，貼著海麵往遠處飄，像撒了把碎鹽。
天陰得厲害，鉛灰色的雲壓得低，和海平麵融在一起，連遠處的漁港都模糊成一團灰影，隻有幾艘漁船的桅杆露在外麵，頂著霧蒙蒙的天，像凍住的細針。
風刮在臉上像小刀子，帶著海水的冰碴子，他眯著眼往礁石區看，平日裡能看見海鳥啄食的礁石，現在裹著層薄霜，黑黢黢地戳在海裡，連浪頭拍上去都顯得沒力氣，“嘩啦”一聲就被風咽了回去。
收回目光時，才發現沙灘上的細沙被風卷成小旋，貼著地麵往遠處跑，連平日裡熱鬨的礁石區都沒了人影。
他摸了摸露台的藤椅，雖還有點涼，卻比屋外的冰意溫和不少，轉身回屋時，壁掛采暖器的暖意更明顯了，連掛在衣架上的厚外套都沾了點溫乎氣。
他從臥室抱來兩床厚格子毯，搭在客廳沙發上——昨天跟陸琪說的就是這兩條，現在有采暖烘著，等會兒朋友們來了，坐這兒聊天也不用裹得像粽子。
進廚房時，灶台上的鐵鍋還涼著，他先把煤爐捅旺，添了兩塊新劈的木柴，火苗“劈啪”竄起來，旁邊的壁掛采暖器也悄悄把溫度往上提，很快就把廚房烘得暖融融的，連瓷磚地麵都沒了寒氣。
從冰箱裡抱出老媽提前備好的海菜，綠瑩瑩的還帶著潮氣。
他放在案板上理了理，偶爾抬頭看眼窗外。
天還是陰著，海風把遠處的漁船吹得輕輕晃，像被凍住的剪影。
心裡忍不住琢磨：王子說不定會提前來幫忙生炭火，曉娜的加絨手套得提醒她彆忘戴，老朱要是來了，保準又嘴欠說“這風能把人吹成海菜乾”。
正理著海菜，聽見門口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他以為是王子，趿著棉拖跑過去開，卻見陸琪裹著駝色羽絨服，圍巾繞了兩圈，手裡拎著兩罐醃蘿卜。
頭發被風吹得有點亂：“我猜你肯定早到了，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這風也太大了！”
“快進來！采暖剛烘熱了屋！”
張凡趕緊把她往屋裡讓，看著她搓著手湊到采暖器旁，笑了笑，“我剛把厚毯子搭沙發了，等會兒炭火生起來，露台也能暖和點。”
陸琪點頭時，眼尖瞥見客廳沙發上疊著的兒童挖沙桶。
是昨天老朱特意送來的，粉白相間的桶身還印著小螃蟹：“老朱這桶還真送來了？等會兒他來了，你可得讓他自己拎著桶去露台，風這麼大，彆讓桶被吹跑，成了海邊的‘流浪桶’，不過屋裡有采暖，他進來就能暖和過來，也凍不著他。”
兩人正說著，窗外傳來熟悉的咳嗽聲，王子裹著黑色羽絨服，手裡拎著折疊椅，身後跟著裹得像小粽子的張曉娜，曉娜的加絨手套露在外麵，手裡還攥著副備用的：“小琪！你們來得夠早！這風也太冷了，都凍手！”
張凡趕緊開門迎他們進來，屋裡的采暖瞬間把寒氣擋在門外，曉娜搓著手往采暖器旁湊：“還是你家暖和！有采暖就是不一樣！王子查的潮汐表還準嗎？這風這麼大，早上釣魚肯定沒戲了。”
曉娜搓著手往采暖器旁湊了湊，剛緩過勁就被客廳的裝修驚得瞪大了眼：“張凡！你家這裝修也太好看了吧？純中式的！”
她拉著王子往客廳中間走，目光落在那套紅木沙發上。
扶手雕著纏枝蓮紋樣，打磨得光滑發亮，搭著的米白色棉墊還沾著采暖的暖意。
牆上掛著幅水墨海礁圖，墨色濃淡相宜，右下角還題著小字，旁邊配著兩盞竹編燈籠，暖黃的光映在木紋牆上，透著股雅致。
王子也忍不住點頭：“這沙發看著就紮實，比城裡那些歐式沙發舒服，還跟你家海邊的位置襯，不突兀。”
喜歡辭職回家上山下海請大家收藏：()辭職回家上山下海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