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把杯子放好，打開折疊床，鋪好從家裡帶來的薄被：“媽，你躺會兒吧，我守著。”
老媽點了點頭，卻沒立刻躺下，而是坐在床邊，借著微弱的燈光看著姥姥的臉，眼神裡滿是心疼和牽掛。
夜深了，病房裡隻剩下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還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
張凡靠在椅子上，看著老媽趴在床邊漸漸睡熟，又看了看病床上安穩睡著的姥姥。
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天剛蒙蒙亮，病房外的天還泛著淺灰，隻有東邊的天際線透進一縷淡淡的晨光，穿過窗簾縫隙落在姥姥的病床上。
監護儀的“滴滴”聲比夜裡更顯規律，張凡率先醒了過來——他靠在折疊床的邊緣眯了半宿，一睜眼就下意識往病床方向望。
“媽，您也醒了？”張凡轉頭，見老媽正揉著眼睛坐起身，眼底帶著熬夜的紅血絲，卻沒顧上自己，第一時間伸過手去探姥姥的額頭。
“夜裡總醒，怕你姥姥不舒服。”
老媽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指尖觸到姥姥的額頭時，明顯鬆了口氣，“不燒了！凡，你看你姥姥的臉，比昨天好多了！”
張凡湊到床邊，借著晨光仔細看——姥姥的臉色果然褪去了昨日的蒼白，泛著點淡淡的紅潤，呼吸也變得綿長平穩，胸口隨著呼吸輕輕起伏，連之前皺著的眉頭都舒展開了。
他又悄悄摸了摸姥姥的手背，溫熱的，不再是昨天那種冰涼的觸感。
“姥姥？醒著沒？”張凡輕聲喊了句。
姥姥的眼皮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眼神比昨天清明了不少，看到兩人都在，嘴角微微彎了彎，聲音雖輕卻有了力氣：“醒了……不難受了……”
“太好了！”老媽激動得眼眶發紅，趕緊握住姥姥的手，“您再歇會兒，等會兒吃點東西，補補力氣。”
兩人又陪姥姥說了幾句話，見窗外的天漸漸亮透，卻沒見大舅二舅小舅的身影。
老媽看了看表，輕聲說：“這時間還早，估計還沒起來。”
“媽，您在這兒陪著姥姥，我去樓下買早點。”
張凡起身，抻了抻發酸的肩膀，“我記得您以前說過愛吃滇省的小鍋米線，樓下早餐攤正好有，我買兩份，再給姥姥帶碗軟爛的小米粥，咱們都墊墊肚子。”
老媽眼睛一亮，隨即又笑了：“你倒還記得這個！快去吧，少放辣，我現在吃不了太刺激的。”
現在姥姥好轉了，老媽的精神也是好多了。
她又轉頭對姥姥說：“媽，我在這兒陪著您，小凡去買吃的，一會兒就回來。”
張凡應著往外走，剛出醫院大門，就聞到一陣濃鬱的香氣。
街角的早餐攤前冒著熱氣，一口小銅鍋擺在煤爐上，咕嘟咕嘟煮著米線，攤主正往鍋裡加酸筍、肉末和青菜，引得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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