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雪落在兩人肩頭，映著微弱的天光：“喜歡跟文化、職業沒關係，你踏實、細心，還惦記著她，這就比啥都強。年輕人嘛，就得大膽點，你不主動，咋知道人家的心思？”
張毅攥了攥拳頭，想起剛才在保護站，林溪給他續熱水時悄悄多放的糖，想起她笑著說“下次來煮雞湯”，心裡忽然有了點底氣：“凡哥，你說我要是下次來，給林溪姐帶點我媽做的醬菜，再陪她去觀測點看山雀，行不行？”
張凡笑著點頭：“當然行！她一個人在保護站孤單，你多來陪陪她，幫她搭把手，比送啥都強。記住，喜歡就主動點，彆等錯過了才後悔。”
張毅重重地點頭，腳步都輕快了些，連踩雪都沒那麼緊張了：“凡哥你放心，下次我肯定主動！我還想跟林溪姐學畫朱鹮呢，她畫得可好看了。”
張凡看著他眼裡重新亮起的光，拍了拍他的後背：“這就對了！咱們加快點腳步，早點到家，彆讓家裡人惦記。”
兩人繼續往山下走，雪還在下，卻沒那麼冷了。
張毅走在後麵，想著下次來保護站要帶的東西，想著要跟林溪說的話，嘴角忍不住往上揚。
張毅還在琢磨著下次給林溪帶什麼醬菜，腳下忽然一輕。
原本沒到腳踝的積雪漸漸變淺，眼前的樹木也稀疏起來，透過枝椏的縫隙，能看到遠處村口隱約的燈光。
“凡哥，快到了！”他驚喜地喊了一聲，腳步都快了些，剛才的不自信早被對未來的期待取代。
張凡抬頭望去，果然見山林的出口就在前方，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原本灰蒙蒙的夜空竟透出了深藍，幾顆亮閃閃的星星正掛在天上，像撒了把碎鑽。
“雪停了，還能看見星星，今兒個運氣不錯。”
他笑著放慢腳步，讓張毅跟上來，兩人並肩走出山林，站在山口往遠處望。
雪後的田野白茫茫一片，遠處的村莊亮著點點燈火，暖黃的光映在雪地上，溫柔得像幅畫。
張毅深吸了口氣，山裡的寒氣混著雪後清新的空氣，吸進肺裡格外舒暢，他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還是外麵亮堂，山裡天黑得也快，剛才走那段陡坡，我還真有點怕踩空。”
張凡拍了拍他身上的雪，指了指天上的星星：“你看那幾顆，是獵戶座，我小時候跟三爺爺進山，他就靠星星認路，說跟著星星走，就不會迷路。”
張毅順著他指的方向看，果然見幾顆星星排成了明顯的“腰帶”形狀，忍不住感慨：“還是凡哥懂的多，我就認識北鬥星。”
這馬屁拍的。
兩人往村口走，雪地上的腳印清晰了不少，偶爾能看到村民回家留下的車轍印。
張毅想起剛才張凡說的話，又忍不住開口：“凡哥，我想好了，下次送補給，再給林溪姐帶本素描本，她不是喜歡畫觀測到的動植物嘛，那本子紙質好，畫起來肯定舒服。”
張凡笑著點頭：“想得挺周到，比光說不做強。到時候多跟她聊聊觀測的事，她喜歡這個，你多聽多問，倆人話題就多了。”
兩人在村口告彆，轉身往家走。
天上的星星越來越亮，雪後的空氣格外清新。
張凡推開新房門時，暖融融的氣息瞬間裹住了他。
客廳的落地燈亮著柔和的光，陸琪窩在沙發裡，身上蓋著他上次買的羊絨毯，手裡捧著抱枕，正盯著電視屏幕裡的美食節目，連他進門都沒察覺。
廚房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響，砂鍋的熱氣順著門縫飄出來，混著排骨的香氣，驅散了一路的寒氣。
“看啥呢，這麼入迷？”張凡輕手輕腳走過去，彎腰把下巴抵在她發頂，指尖碰了碰她露在外麵的腳踝，還帶著暖意。
陸琪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他，眼睛立刻亮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你回來啦！我還以為你得再晚點呢，鍋裡燉了玉米排骨湯，你走之前說想吃，我下午就燉上了。”
張凡在她身邊坐下，順勢把她攬進懷裡，鼻尖縈繞著她發間的清香和排骨的香氣，渾身的疲憊都散了。
“山裡雪厚，走得慢了點，不過回來的時候雪停了，還看見星星了。”
他捏了捏她的臉，見她眼底帶著點倦意，又問，“等我很久了吧？怎麼不先睡？”
“不困，等你回來一起吃。”陸琪起身拉他往廚房走，掀開砂鍋蓋子，熱氣“騰”地冒出來，玉米和胡蘿卜燉得軟爛，排骨的肉輕輕一抿就能脫骨。
“我看你中午沒怎麼吃，特意多燉了會兒，湯裡還放了點枸杞，補氣血。”
她盛了碗湯遞過去，眼神裡滿是期待，“你嘗嘗，好不好喝？”
張凡接過湯碗，暖意從指尖傳到心裡，喝了一口，鮮美的湯汁裹著玉米的甜，熨帖了一路的寒氣。
“好喝，比我媽燉的還香。”
他笑著誇她，見她嘴角揚起，又補充道，“今天在保護站還見著朱鹮一家子了，去年秋天跟林溪還有教授見過，沒想到冬天它們還在，監測器拍得特彆清楚，紅冠在雪地裡特彆顯眼。”
陸琪湊過來，托著下巴聽他說，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呀？那太幸運了！林溪姐肯定特彆高興吧？”
張凡點頭，又想起張毅的事，忍不住笑：“還有件事，張毅那小子對林溪有意思，就是不自信，我勸他主動點，他還琢磨著下次帶醬菜、送素描本呢，倆人看對方的眼神都藏不住，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成。”
陸琪被逗笑，幫他夾了塊排骨：“那挺好呀，林溪姐一個人在保護站孤單，有張毅陪著，也能放心點。”
兩人坐在餐桌旁，就著暖湯聊著山裡的事，電視還在放著美食節目，卻沒人再看。
吃完湯，陸琪收拾碗筷，張凡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她，暖黃的燈光落在她身上，連洗碗的動作都透著溫柔。
他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以後不用等我這麼晚，困了就先睡，我自己回來熱湯就行。”
陸琪轉過身，踮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笑著說：“等你回來才有家的樣子呀，不然空蕩蕩的，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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