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也看得心頭一震——白雪皚皚的背景裡，朱鹮的身影優雅又鮮活，成年鳥會時不時停下來，用長喙在雪下的淺水裡探探，找到食物就遞給幼鳥，一舉一動都透著溫情。
“這畫麵也太震撼了，比紀錄片裡還好看。”
他輕聲說，怕打擾了屏幕裡的生靈，“得趕緊記錄下來吧？這可是重要的觀測數據。”
“說起來，今年秋天你跟王教授、李教授來這兒，咱們在蘆葦地不還見過朱鹮一家子嘛，當時你還說這鳥看著像‘雪中仙子’，沒想到冬天它們真的又來了。”
張毅在旁邊趕緊接話，手裡的栗子殼都忘了扔：“我咋沒見過這麼稀罕的鳥？早知道秋天我就跟你們一起來了！”
他說這話時，眼睛不自覺地往林溪那邊瞟，見林溪抬頭看他笑，又趕緊低下頭，耳根悄悄紅了。
林溪被他逗笑，眼睛彎成月牙：“下次觀測我叫你，朱鹮秋天愛在蘆葦地找魚蝦，到時候咱們躲在觀測棚裡，能近距離看它們捕食。”
她說著，從抽屜裡翻出觀測本，指著裡麵一張照片：“你看，這就是去年秋天拍的，王教授還說這組照片能上生態期刊呢，當時幼鳥比現在小多了，羽毛還是毛茸茸的白。”
“跟去年秋天比，幼鳥長這麼大了！”
張凡的聲音都輕了些，怕打擾了屏幕裡的生靈，“當時在蘆葦地，咱們還得躲著走，現在有監測器，能這麼清楚看它們活動，太值了。”
林溪眼睛盯著屏幕，手都在微微發抖，一邊調整鏡頭焦距一邊說：“去年秋天就猜它們可能會留在附近越冬，沒想到真的等到了！這說明咱們這兒的生態越來越好，冬天也有它們能吃的東西了。”
張毅看得眼睛都直了，之前隻在照片上見過的鳥，現在活生生出現在屏幕裡，還帶著小時候聽老人說的“祥瑞氣”，忍不住小聲說：“這也太震撼了，比我想象中還好看。林溪姐，明年秋天我一定跟你們來蘆葦地，親手拍張朱鹮的照片。”
林溪回頭看他，眼睛亮得像有光：“一定帶你去！到時候咱們提前搭好觀測棚，還能給它們投點乾淨的魚蝦，讓它們多待陣子。”
監測器還在實時傳輸畫麵，朱鹮一家子慢慢走到蘆葦叢深處，身影漸漸被雪和蘆葦遮住，屏幕上隻留下晃動的雪景。
林溪卻還盯著屏幕，臉上滿是激動，手指輕輕摩挲著鍵盤邊緣：“秋天跟冬天，兩次見到它們，感覺像是看著這一家子長大似的。”
林溪眼睛盯著屏幕，轉頭笑：“我說你運氣怎麼這麼好！夏天見到一次，秋天你一來就見著朱鹮，今年冬天剛到，它們又主動‘亮相’，我守了快一個月都沒看著，你倒好，一來就趕上這麼珍貴的畫麵。”
這話讓張凡忍不住笑了：“哪是我運氣好，是你這兒生態好，朱鹮才願意常來。”
張毅在旁邊跟著點頭，眼睛還沒離開屏幕：“就是！林溪姐你把保護站守得這麼好，朱鹮才願意帶著幼鳥來，凡哥就是沾了你的光。”
林溪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臉頰微紅，卻還是忍不住盯著屏幕，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能拍到它們就好，這比啥都強。”
朱鹮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監測屏幕後，林溪還在反複回放剛才的畫麵，手指在鍵盤上敲個不停，生怕漏了任何一個觀測細節。
張凡看了眼窗外，雪後的天色暗得快，原本泛白的雪地漸漸染上灰藍，便輕輕拍了拍林溪的肩膀：“天色不早了，我跟張毅得往回走，再晚山路就更難走了。”
林溪這才回過神，抬頭看了眼窗外，趕緊起身：“光顧著看朱鹮，都忘了時間！雪天路滑，你們可得走慢點。”
她轉身從櫃子裡拿出兩雙防滑鞋套，塞到張凡手裡，“這是上次鎮上給的，你們套在鞋上，能防打滑，我這兒還有暖寶寶，也給你們拿點。”
張毅趕緊擺手：“林溪姐不用，我們年輕，扛凍！您留著自己用，山裡比外麵冷。”
林溪卻不由分說，把暖寶寶塞進兩人兜裡：“拿著！路上冷了就貼，彆凍著。”
張凡和張毅收拾好東西，林溪送他們到門口，雪又開始下了，細小的雪沫子飄在兩人肩頭。
“回去記得給我報個平安！”林溪站在門口揮手，圍巾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雙亮晶晶的眼睛。
“知道了！你也趕緊進屋，彆凍著！”張凡揮了揮手，拉著還想再說兩句的張毅轉身往山路走，身後傳來林溪的聲音：“下次來給你們煮雞湯！”
張毅腳步頓了頓，回頭望了一眼，見林溪還站在門口，趕緊紅著臉跟上張凡。
剛走沒幾步，雪就下得密了些，落在地上很快積了薄薄一層，原本踩出的腳印瞬間被覆蓋。
張毅套上防滑鞋套，還是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得試探著踩實：“凡哥，這天也太黑了，雪還蓋了路，咱們得走慢點，彆踩空了。”
張凡走在前麵，腳步比來時更穩，雪沒到腳踝也不費勁，偶爾回頭幫張毅撥開擋路的樹枝：“跟著我的腳印走，我記得路。”
走了約莫半個鐘頭，天色徹底暗下來，隻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鳥叫，山路上靜得隻能聽見兩人踩雪的“咯吱”聲。
張凡見張毅一直低著頭，時不時還往保護站的方向瞟，忍不住笑了：“你小子，剛才在保護站，眼睛都快粘林溪身上了，還不承認對人家有意思？”
張毅的臉瞬間紅了，連耳朵都透著熱，撓著頭嘿嘿笑：“凡哥你咋看出來的……我就是覺得林溪姐人好，又能乾，在山裡一個人守保護站，特彆厲害。”
張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慢腳步：“喜歡就喜歡，有啥不好意思的？林溪那姑娘也不錯，對你也沒見外，你看她給咱們拿鞋套、塞暖寶寶，多上心。”
“可……可我怕她看不上我，我沒啥文化，就是個漁民，她是大學生，還懂那麼多動植物知識……”
張毅的聲音低了些，腳步也慢了，語氣裡帶著點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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