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霧如紗般籠罩著軍營。中軍營地已經熱鬨起來,士兵們開始了一天的勞作。王審知一夜未眠,眼中布滿血絲,天剛蒙蒙亮就帶領著自己的弟兄們來到指定區域,開始指導士兵們挖掘廁所和修建飲水處理設施。
"都仔細聽好了!"王審知站在一處土坡上,聲音洪亮而堅定,"坑要挖深至少五尺,寬二尺,每隔三步設一個坑位。挖好後要用竹片圍起來,上麵搭簡易頂棚,防止雨水衝刷導致汙物外溢。"
他親自示範如何用簡陋的工具測量深度,如何加固坑壁。士兵們麵麵相覷,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情願和疑惑。在這些行伍多年的老兵看來,這等講究簡直是聞所未聞。
"王三郎,咱們當兵的哪有這麼多窮講究?"一個滿臉絡腮胡的老兵嘟囔道,他是隊中的老行伍,大家都叫他胡老大,"挖個坑隨便埋了不就行了?費這許多功夫!"
"就是,"另一個年輕些的士兵小聲附和,"有這功夫還不如多睡會兒,養足精神好趕路。聽說前麵還要過土匪出沒的黑風嶺呢。"
王審知耐著性子解釋,聲音儘量平和:"諸位弟兄,這不是窮講究,是為了大家的性命著想。你們可知道,如今軍中時疫橫行,就是因為穢物處理不當,汙染了水源,導致癘氣彌漫。隻要我們堅持做好這些事,就能有效防止時疫蔓延。"
他指著不遠處新挖的水井:"我已經讓人在營地上下遊各挖了一口新井,上遊的專供飲用,下遊的用於洗漱。大家切記要分開使用,飲水必須煮沸後方可飲用。"
"哼,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一個身材魁梧的隊正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王審知認得這人,他是劉隊正的心腹,姓張,平日裡就喜歡刁難新人。
"我看你就是讀書讀傻了,想用這些歪門邪道來嘩眾取寵!"張隊正聲音很大,故意讓周圍的士兵都聽到,"什麼煮沸飲水、挖坑如廁,都是聞所未聞的荒唐事!"
王審知強壓怒火,儘量讓聲音保持平靜:"張隊正,我是真心為了弟兄們好,不是為了嘩眾取寵。你若不信,大可去中軍營地看看,自從實行這些措施後,那裡已經三日沒有新增病例了。"
"為了弟兄們好?"張隊正冷笑一聲,環視四周的士兵,"我看你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往上爬吧?告訴你,有劉隊正在,你的這些花花腸子休想得逞!"
說完,他轉身對士兵們喊道:"都給我停下來!誰也不許再挖這個勞什子廁所!誰敢違抗,軍法處置!"
士兵們見狀,紛紛放下手中的工具,不知所措地看著王審知。有幾個原本就對此事抱有疑慮的士兵,更是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王審知氣得渾身發抖,但還是努力保持鎮定:"張隊正,你這是在公然違抗將軍的命令!這些措施是王將軍親自批準試行的!"
"將軍的命令?"張隊正嗤笑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狡黠,"將軍隻是讓你試行,可沒說要強迫大家。弟兄們不願意,我總不能強人所難吧?"
就在這僵持不下之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都圍在這裡做什麼?"
眾人回頭一看,隻見王潮帶著幾個親兵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他今日穿著一身輕甲,腰佩長劍,顯得格外英武。
"兄長!"王審知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上前將情況簡要說明。
王潮聽完,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轉向張隊正,目光如刀:"張隊正,你為何阻撓王三郎推行將軍的命令?"
張隊正顯然沒料到王潮會突然出現,有些慌亂地說道:"王將軍誤會了,我不是在阻撓,隻是弟兄們對這些新規矩不太適應,我正想跟王三郎商量商量,能不能慢慢來。"
"慢慢來?"王潮冷哼一聲,"將軍隻給了三日期限,要看到成效。你說能不能慢慢來?"
張隊正的臉色變得煞白,不敢再說話。王潮在軍中的威望甚高,就連劉隊正也要讓他三分。
王潮轉向士兵們,朗聲道:"弟兄們,王三郎的衛生防疫之法,是經過將軍批準的。誰要是敢違抗命令,就是違抗將軍,軍法處置!現在,都給我拿起工具,繼續挖!"
士兵們不敢怠慢,紛紛拿起工具繼續挖掘。張隊正氣得臉色鐵青,卻不敢再說什麼,隻能悻悻地站在一旁看著。
王潮走到王審知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明遠,這裡交給你了。記住,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堅持下去。隻有做出成效,才能堵住那些質疑的嘴。"
"我明白,多謝兄長。"王審知感激地說。他知道,沒有兄長的支持,他很難在重重阻力下推行這些措施。
王潮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看著兄長離去的背影,王審知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在這個亂世中,能有這樣一個兄長是多麼幸運。
"明遠,現在怎麼辦?"阿福湊過來問道,臉上帶著憂慮,"張隊正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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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審知看著正在忙碌的士兵們,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不管他耍什麼花樣,我們都要堅持下去。隻要我們做出成效,就能贏得大家的信任和支持。"
接下來的兩天裡,王審知幾乎沒有合眼。他不僅要監督士兵們挖廁所、煮開水、勤洗手,還要應對各種明槍暗箭。
張隊正雖然不敢再公然阻撓,但卻在暗中使絆子。他先是派人散布謠言,說王審知的衛生措施是"妖法",會觸怒神靈,招來更大的災禍。有些士兵聽信了謠言,開始消極怠工,甚至故意破壞已經挖好的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