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郡,青陽縣,沈長風小院。
沈長風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連忙招呼範離與劉項、遊峰三人入座。
另一頭,沈靈兒一見到劉項,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拉著小正太就興衝衝要去看她養的錦雞。遊峰不敢怠慢,連忙起身跟上。劉項無奈,隻得向範離投去求助的目光,範離卻隻是聳了聳肩,一臉愛莫能助的笑意。
眾人坐定,沈長風端起酒杯,神情鄭重地看向範離:“範大人,上次在寧州,您甘冒奇險,潛入地牢相救,這份救命之恩,沈某一直銘記於心,卻始終未曾有機會當麵致謝。這杯酒,我敬您!”說罷,雙手舉杯,仰頭一飲而儘。
範離也隨之起身,舉杯笑道:“沈大人言重了。你若真要謝,最該謝的是陛下。”
沈長風神色一肅,再次將酒杯斟滿,轉身麵向南方臨安城的方向,眼眶微微發熱,聲音有些哽咽:“陛下……臣……臣當年無知,口出狂言,實是大不敬……臣,知錯了!”言畢,他再次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白溪亭適時開口,笑著指向身旁的酒僧,對範離道:“範小友,還未與你正式引見。這位大師法號迦隆。”
酒僧聞言哈哈大笑,聲若洪鐘:“廟都沒了,還提什麼法號!早就是個野和尚了,叫酒僧就好,聽著痛快!”
範離從善如流,笑著舉杯:“酒僧好!要我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心中有佛,便是修行。何必拘泥於那些清規戒律?”
這話一出,在座眾人皆覺耳目一新,深以為然。
酒僧更是開懷大笑,用力一拍自己鋥亮的光頭:“妙!妙啊!範施主,你這話可真是說到灑家心坎裡去了!以後誰再攔著灑家喝酒,灑家就用這話堵他的嘴!”
一旁的宋無敵聞言笑罵道:“你這死光頭,本來也沒人管得了你喝酒!現在可好,讓你尋著這麼個絕妙的由頭,你怕不是真要泡在酒缸裡過日子了!”
白溪亭笑著向範離補充道:“大師原本是北晉伏龍寺的高僧。隻是後來蒙闊台滅了北晉,覺得‘伏龍’二字與皇室犯衝,大為不吉,竟派兵一把火將那百年古刹燒了個精光。寺中僧眾隻得四散,到處掛單。”
酒僧接口道:“寺裡那幫同門,大多南下去投奔南晉的寺廟了。他們勸灑家同去,我倒是覺得,沒人管束了反倒自在,想吃便吃,想喝便喝,落得個痛快!”
他這番率真言語,引得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笑聲稍歇,風淵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向範離拱手道:“範大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範離忙道:“風先生不必客氣,但說無妨。”
風淵看了一眼身旁的徒弟王景修,說道:“是這樣的,小徒景修是我收養的孤兒,自幼隨我習武,也讀過些兵書,一直想去軍中效力,搏個前程。範大人,不知能否……”
範離一聽,心中大喜。他早就看好王景修這個年輕人,心思細膩,為人踏實,自己身邊正缺這樣可靠又得力的人手。
“景修兄有報國之誌,這是大好事!”範離語氣熱切,“我正愁身邊缺個能文能武的幫手,景修兄若不嫌棄,便先留在我身邊聽用,如何?”
王景修起身對著範離深深一揖:“多謝範大人抬愛!隻是……在下想去的是能與北元鐵騎正麵交鋒的戰場!”
範離笑道:“你看,這不就巧了嗎?我就是專門對付北元的!不信你可以打聽打聽,此次寧州之戰,二十萬元軍氣勢洶洶而來,最終隻回去兩萬殘兵。往後,有的是你建功立業的機會!”
王景修見範離說得如此篤定豪邁,當下不再猶豫,抱拳肅然道:“景修願在此立誓!若有戰,必衝鋒在前,絕無半分退縮!”
語音方落,一直默不作聲的風晴端起酒杯,輕聲道:“師兄,我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說著,也不等王景修回應,便將杯中酒一口飲儘,笑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王景修看著師妹泛紅的眼眶,嘴唇動了動,千言萬語湧到嘴邊,最終卻隻化作一聲輕歎:“謝謝……師妹。”
範離在一旁瞧出些端倪,心知這其中必有故事,趕忙岔開話題,向酒僧問道:“對了大師,那日在山間,我聽段青玄他們提起‘青崖先生’,大師能否給我說說這位奇人?”
酒僧大手一指白溪亭:“這事兒你還是問他吧,他最清楚!”
白溪亭微微頷首,略作沉吟開口道:“說起這位青崖先生,確實是個奇人。有人說他是大荒道人的傳人,卻也無人能夠考證。隻知他每隔二十年才會現身一次,行蹤飄忽,落腳之地毫無規律。二十年前他現身於南楚,當時經他指點的那幾人,如今皆已開宗立派,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飛鳥道人,據說已踏入聖境。”
他略作停頓,環視眾人,見範離等人皆凝神傾聽,才繼續道:“然而,想得到他的指點,實非易事。這位老先生規矩極多。首先,必須文采出眾。他會當眾出題考較,詩詞歌賦,經史子集,乃至農桑水利,無所不包,全憑他當日心境。若文采不足,那是連門都進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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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二嘛,”白溪亭伸出兩根手指,“還要武功出眾。即便僥幸過了文試,他還會設下擂台,讓求見者捉對比試,經過層層篩選,最終隻剩下十人,方有資格得他一麵。”
範離若有所思,追問道:“白先生,依您看,這文試武試,可有什麼特彆的講究或訣竅?”
白溪亭緩緩搖頭:“文試並無定例,隨心所欲。有時是即興賦詩,有時是批注古籍,甚至還曾考過對天下局勢的見解,全然摸不透規律。”
範離想了想,又問出一個他極為關心的問題:“您可知這青崖先生,醫術如何?”
“醫術?”白溪亭神色一正,“可稱‘通神’二字。二十年前他在南楚現身時,曾有一事轟動江湖。”
他頓了頓,見眾人皆屏息凝神,便繼續道:“當時,南楚書齋的範文宗,因修煉‘浩然劍歌’走火入魔,經脈儘損,真氣逆行。書齋遍請天下名醫,皆束手無策,斷言他活不過一年。”
“後來,恰逢青崖先生現身。書齋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傾儘全力殺入重圍,求得青崖先生醫治。據說,青崖先生隻看了範文宗一眼,便道:‘可醫,但需受七日焚經之痛,能忍否?’範文宗當即應下。”
“七日後,院門開啟,範文宗安然走出,不僅頑疾儘去,經脈重塑,修為更上一層樓。如今,他已是書齋的大先生。”
範離聽到此處,眼睛不由一亮!
白溪亭似是看穿範離心思,接著道:“此次青崖先生現身於青陽地界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引得天下震動。據我所知,大漢國內,除了超然物外的劍閣未曾派人前來,其餘各門各派,以及一些隱世不出的古老世家,幾乎都派了門人前來碰運氣。甚至連南晉、西涼,乃至更遙遠之地,都有高手聞風而動,雲集於此。”
範離心中暗道,為了老帥哥,這回無論如何都得拚上一把了!儘人事,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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