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臨安城暑氣未消,太陽剛一露頭,就有些熱得讓人吃不消。
平湖秋月小院裡,範離正蹲在田壟前研究新冒頭的煙草幼苗,手裡捏著片卷曲的嫩葉,心裡想著,這煙草品種如何改良。
“範公子!範公子!”老遠,一名頭戴鬥笠的灰衣漢子一路小跑,向範離吆喝。
“你是?”範離疑惑,這人他以前從來沒見過。而劍閣能將他放上來,說明此人有些來路。
灰衣漢子恭敬地抱拳:“我是周家店鋪的夥計,我家老爺有請範先生進城一趟”
範離擦了擦手上的泥土,挑眉望向來人:“周胖子又要搞什麼名堂?”
灰衣漢子答道:“我家老爺說有筆大生意要和你談。”
“大生意?”範離嘴角勾起:“又讓我和誰下棋?”
“不是下棋。”灰衣漢子答道。
“不下棋周胖子找我談什麼?”範離皺了皺眉,一頭霧水。
“我家老爺說去了您就知道了,另外還有這個……”灰衣漢子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雙手奉上。“我家老爺說這隻是一半的訂金。”
五百兩,範離展開銀票,頓時眼前一亮,趕忙把銀票揣在懷裡:“好說,好說!”
阿果站起身,竹杖輕點地麵:“好呀,順便看看五師伯做好的琴。”
丁大年從柴房探出腦袋:“吃肉!”
範離笑著踢了踢他的屁股:“你呀,眼裡就隻有肉。走,跟著去見識見識周半城的排場。”
三人隨灰衣漢子下了劍閣,一路穿街過巷。轉眼來到大相國寺。
範離讓灰衣漢子稍等,拉著阿果轉進遺音閣,拿了兩把吉他。有丁大年在,範離本想多拿幾把,他一會準備把這吉他給周半城展示一下,說不得就能借此發財,奈何藍相子忙活了幾天隻做好兩把。
灰衣漢子在前邊帶路,丁大年扛著兩把吉他,範離邊走邊給阿果當眼睛。
“阿果,前邊很熱鬨,一會兒跟周胖子談完事情,我帶你好好逛逛。其實呢,熱鬨也不是光看的,還有一種說法,叫做湊熱鬨,就是重在參與,大家湊到一起才熱鬨……”
“這幾天老廣在拿兔子練習開刀,用不了多久你的眼睛就有希望了,讓我猜猜,你第一個想看見的人是誰?猜對了你可要親我一下。猜不對我親你一下,嘿嘿……”範離最近總愛逗這小妮子。
阿果不吱聲,小臉一直紅到耳根兒,攥著範離的兩根手指,開始發燙。
“我猜,你最想看到自己,想知道最近自己出落成什麼樣子,是美了,還是醜了,是黑了,還是白了,是胖了,還是瘦了?”範離一陣得意:“我猜對了麼?……”
說話間,二人走進人群。
“作為你的眼睛,我有義務告訴你,現在大相國寺的閣樓上站了個女人,看不見她臉……放心……她一定沒有我的阿果漂亮……”
阿果好奇的問:“她在閣樓上乾什麼?”
“誰知道呢?”範離仰頭,隻望見閣樓上的一片裙角。“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她在乾什麼,你可以猜一下,充分發揮腦袋裡的想象力。”
“咯,咯……”阿果笑了:“我都聽到了,是公主在拋繡球選駙馬。”
阿果話音剛落,人群一陣湧動。
“我草,大年,你湊什麼熱鬨,快出去,小心彆擠壞我的吉他……誰打我。”耳聽風聲到來,範離隨手一抓。軟軟的,不似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