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清風搖曳著樹影,已是午夜時分,碧桂園裡燈火依舊通明,但人影卻已漸漸稀疏。
範離出了園子,經風一吹,酒意醒了幾分。夜風帶著涼意拂過麵頰,讓他略顯混沌的頭腦為之一清。
園外的石板路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澤,延伸向寂靜的遠處。街道上仍有三三兩兩的行人。
忽然間,範離心中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人在暗中窺視,視線帶著一股冰冷刺骨的危險氣息。
他太熟悉那種感覺了。
是殺意!
對方是一名極其危險且經驗老道的殺手!
範離渾身的酒意如同被冰水澆頭,褪得乾乾淨淨,汗毛炸立!
沒有預兆!
就在那殺意凝聚到頂點的刹那,如同弦斷弓崩——
一道幽光,自他身側不足三尺的暗影中驟然迸現!那光芒細若遊絲,仿佛來自九幽深淵,將粘稠的夜色撕開了一道致命的裂縫!
幽光出現的瞬間,無視空間的距離,直取範離咽喉!
那一刀,刁鑽狠辣,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極限!算儘了範離所有可能的閃避角度,將他徹底鎖死!
範離的反應,純粹是身體本能。思維尚在混沌,筋骨肌肉已在死亡的恐懼下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猛然將頭頸向側後方一擰!動作幅度小到極致,卻快到了極致!頸骨甚至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微響!
刀尖幾乎是貼著他的脖頸掠過,甚至能感覺到刃鋒過時帶起的細微氣流!
幾根被切斷的發絲,無聲地飄散開來!
月光下,範離看清了偷襲者,全身籠罩在貼身的黑色鬥篷中,如同融入夜色的一抹濃墨,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他手中握著一把細長的短刃,刃口流淌著幽幽的寒芒。
鬥篷人一擊失手,刃芒瞬間收斂。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借著範離閃避的微小間隙,身形一扭,便欲融入身後的黑暗,速度同樣快得驚人!深諳一擊不中遠遁千裡的刺殺之道。
範離剛要提氣追擊,耳畔又捕捉到一絲微不可察的破空聲——細如蚊蚋,卻快逾閃電!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他瞳孔驟縮,身體的本能反應遠超思緒,千鈞一發之際,收步側身。
一道幾乎融入夜色的烏光擦著他喉嚨掠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腥氣,“奪”地一聲釘在了身後一棵大樹上,入木三分,針尾兀自微微顫動!
範離定睛細看,竟是一枚通體漆黑的飛針!月光下幾乎難以察覺,若非那一絲微弱的破空聲,極難發現。顯然,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環環相扣的刺殺。
鬥篷人見暗器再次落空,毫不戀戰,身影迅速隱入黑暗,如同水滴彙入大海,再無蹤跡。
範離眉頭緊鎖,心中陣陣後怕。他深知,能夠悄無聲息地接近自己,並且使用如此隱蔽致命的暗器,行事又如此冷靜果斷,一擊即退的對手,絕非等閒之輩。
夜色愈發深沉,四周安靜得可怕。範離站在原地,目光如炬,掃視著周圍的陰影,這場刺殺,或許隻是個開始。
是誰要置自己於死地?
範離的腦海中迅速閃過今日發生的一切,從早上曾懷文在太常寺鬨事,摘星樓上那些人處處對他的針對,每一個細節都像一塊拚圖,逐漸拚湊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隱約感覺到,這些事情之間有著某種聯係,而自己不過是這場棋局中的一枚微小的棋子,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看著那枚釘在樹乾上漆黑如墨的飛針,就是這東西,差點要了他的命,範離第一次沒有風度的對著黑夜破口大罵:“關特麼我什麼事?你們是不是有病?一群大sb!”
“嘖嘖嘖……”一個略帶戲謔又透著幾分市井痞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黑白子晃晃悠悠地踱了過來,眯著那雙三角眼,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樹乾上的毒針,又瞥了一眼範離鐵青的臉,“小子,大半夜不睡覺,擱這兒罵街呢?”
範離一看是這老痞子,氣更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嗆聲道:“少在這兒說風涼話!我特麼剛才差點就交代了!”
黑白子伸出那臟兮兮的手指,用指甲蓋小心翼翼地彈了彈針尾,聽著那細微的嗡鳴,湊近鼻子聞了聞,咂了咂嘴,慢條斯理道:“這玩意兒,瞅著眼熟,像是南楚羅家的定魂針,不過使針之人,手太潮,要是落到我手裡,你小子八成死了。”
範離對什麼南楚羅家聽都沒聽過,但黑白子那副輕描淡寫卻又透著股陰狠勁兒的語氣,讓他心頭猛地一緊。
能夠策劃這樣一場刺殺的人,絕非泛泛之輩,其背後的動機和目的也必然非同尋常。範離壓下驚疑,急切追問:“南楚羅家,什麼來路?”
黑白子摳了摳耳朵,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群躲在犄角旮旯玩陰的癟三,仗著祖傳幾手見不得光的玩意兒,在江湖上混口飯吃罷了,沒啥大出息!”
範離眉頭皺得更深。用南楚羅家的標誌性暗器來殺自己,這分明是想嫁禍!可自己與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南楚羅家,能有什麼仇怨?
就在範離心念電轉之間——
“範大人!範大人!”一聲急促的呼喊從街角傳來。
隻見一高一矮兩道人影,氣喘籲籲地跑到近前停下腳步。那高個子顧不上喘息,急切地向範離一抱拳,聲音帶著驚慌:“範大人!在下薑升!有要事稟告!蘇妙音姑娘……蘇妙音姑娘今晚恐怕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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