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向南六百步,起高台一座,青石砌成,高六尺,九丈見方,名曰:崇禮。
石台四角分立四隻石雕瑞獸,靠南一側,一口碩大銅鐘,足有千斤之重,被一根鐵鏈吊起。
都城裡每逢重大集會,如祭天,求雨,祈福等活動,都會在這崇禮台上舉行,以鐘聲為號。
除此之外,一些民間集會,學者在此開壇立說,武者在此較量武技,甚至百姓婚禮迎娶也要繞著這崇禮台走一圈。
仿佛這座石台與萬能的神明互通一般。
迦印走出宮門,下了石階,穿過廣場,走上崇禮台,盤膝而坐。
景帝在百官的簇擁下,走出皇宮,立於台下,注視迦印。禁宮侍衛們嚴陣列隊,層層相護。
過往百姓見一名黃衣僧人坐在台上,又見文武百官靜立台下,均感好奇,駐足觀望,但礙於皇家威嚴,隻能遠遠看著不敢上前,不一會功夫圍了數百民眾。
約過半個時辰,人群讓開一條通道,一輛馬車緩緩駛了進來,趕車的老者五旬開外,全身精瘦,寬大的衣袍打著補丁,腰中彆了一把胡琴,百官中有少數人識得,來人正是藍相子。
迦印見那馬車駛來,隻是微微睜了下眼。
馬車在台前停穩,藍相子跳下車轅,將胡琴自腰間取下,提在手中,靜靜注視著盤坐於石台上的僧人,無喜無悲。
車簾挑開,一位麵容慈祥的老者緩步走下馬車,百姓們很快認出,來人廣濟子。
廣濟子懸壺濟世,俠骨仁心,加之醫道精湛,有求必應。臨安城裡受過他恩惠之人數不勝數,在百姓眼中無異於活神仙一般,是以一露麵,立時有些百姓向他湧去。
廣濟子當下抱拳向四周一揖,朗聲道:“今日老夫有些私事,各位行個方便,怠慢之處請父老鄉親多多包涵。”
立時,明事理者默默退步躬身,遙遙一鞠算是致意;其餘人見狀,紛紛依樣行禮。一時間,場中肅然無聲,唯見眾人俯仰,蔚為壯觀。
車簾再度挑開,天南子緩緩走下馬車,一雙鐵拐點在地上叮叮作響。即便是朝中百官,也很少有人識得天南子,是以他下得車來百姓無半點反應。
在眾人的注視下,天南子居中,廣濟子與藍相子二人一左一右,緩緩走上崇禮台。
迦印慢慢睜開雙眼,起身向三人合十,徐徐開口,聲若洪鐘:“久聞天下七子,今日得見,迦印不勝榮幸。”
廣濟子與藍相子,向迦印抱拳一揖。
天南子朗聲道:“老夫天南子,行動不便,不能給大師行禮了……這兩位是我師弟廣濟子與藍相子,不知大師遠來……有何見教?”
迦印轉頭望著劍閣方向,凝視許久方才開口:“貧僧受人所托,有事須向劍閣問明……不知劍聖前輩可在?”
天南子聽他提及劍聖時,麵帶神往之相,當下和聲道:“家師雲遊未歸,我劍閣與經舍素無糾葛,不知大師受何人所托?所問何事?”
迦印聞聽劍聖外出,神色間透出惋惜,過得半晌才抬高聲調:“有人托我問一問,劍聖何以聖人自居?”
迦印話一出口,天南子、廣濟子、藍相子三人臉色立變。圍觀眾人聞聽那僧人對劍聖不敬,立時傳來一片罵聲。
天南子冷笑,當下踏出一步,全身散發出一股凜然的氣勢,高聲道:“家師非以聖人自詡,乃是世人敬其言行,冠‘聖’字以示尊敬,我們又如何能堵住這悠悠眾口!”他語速極慢,每說出一字,身上的氣勢便增長一分,待得最後一字出口,全身衣衫鼓蕩,一股氣勢如山嶽般向迦印碾壓過去,被餘波所及,廣濟子與藍相子二人不自禁連連後退。
迦印僧衣似被狂風吹卷,獵獵翻騰,隻見他雙掌再度合十,開口道:“托我之人明言,此問……須劍聖前輩親自作答。今日既然劍聖不在,便先揭過吧!”
迦印聲音平緩,卻是聲聲入耳,讓人聽上去極為舒服,隨著聲音,天南子的那股氣勢竟逐漸減弱,迦印話音結束,彌漫在台上那股威壓已消於無形。
天南子心中駭然。須知,在他釋放出氣勢威逼迦印時,對方隻須同樣釋放出自身氣機便可與之抗衡。但是化解卻是需要將他所施放出的氣勢全部消化吸收,兩者難度不可同日而語,自己苦修四十餘年方才到達這種境界,眼見這迦印,功力竟精純至此。當下收起輕蔑之心,鄭重道:“不知大師受何人所托,又為何有此一問?”
迦印對天南子所問仍是不答,神色默然:“這第二問也須劍聖親自作答……如今他不在……不問也罷。”
天南子見迦印執意繞開話題,便也不再追問。
誰知迦印神色一轉,滿臉肅穆向天南子道:“貧僧受那人所托,勸三位施主與劍閣劃清乾係!”
此言一出,三人臉色大變。廣濟子聽這迦印對劍閣頗為不敬,此時又勸他們背棄師門,曉是他脾氣再好也耐不住,脫口叱喝:“你這和尚,休要胡言。”
藍相子手掌按在胡琴一端的劍柄上,眸子裡閃過一道寒芒。
天南子厲聲道:“你口口聲聲受人所托,依老夫看來,不過是你一口之辭。敢問大師居心何在?”
迦印微微搖頭,淡然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我隻將托我之人原話講與諸位。彆無居心。”
天南子不動聲色,冷笑道:“敢問大師,你想如何勸我等脫離劍閣呢?”
迦印聲音平緩:“世間萬象,亦幻亦空,皆為虛妄,唯佛法精深,普渡世人脫離苦難輪回,貧僧早已皈依,隻能以佛法勸之,彆無它法。言至於此,三位施主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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