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朵看著窗外,滿腦子都是那壞人的影子。
大哥劉直、二哥劉哲,皆是十四歲便有宮裡指派的宮女去侍寢,可那壞人,身邊卻沒個知冷知熱的女人伺候。
想到這裡,劉朵的臉頰騰地泛起熱意,連耳根都染上了薄紅。那個“壞人”,那般壞自己,明明是些羞人的舉動,她卻偏生抗拒不得,也不想抗拒,反倒心裡像長了草似的,總渴望著要為他多做些什麼。
可惜自己的身子現在還不能給他,她想來想去,身邊隻有春杏姿色還算可以。
然而,春杏走後,劉朵莫名感到一陣失落,心神不寧。
傍晚時分,兩駕馬車與幾名仆役先回到平陽宮裡,劉朵強自苦笑,把自己關到房裡,望著窗外一陣恍惚,心說,估計今天那壞人不會來了。
又過了沒一會兒,春杏哭著跑了回來,劉朵忙出門去問:“怎麼了?”
春杏兩眼哭紅,泣不成聲道:“姑爺……姑爺……嗚……嗚……”
“不急……慢慢說,姑爺怎麼欺負你了?”劉朵暗暗咬牙!”
“他……他……說我是醜八怪,把我趕了出來……嗚……嗚……”小丫頭傷心至極,滿臉委屈,一頭紮進劉朵懷裡嗚嗚痛哭。
“咯咯……”劉朵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笑出聲來,咬了咬下唇強自忍住笑意安慰道:“他才是醜八怪!莫哭,莫哭,明天我定要去為你討個公道,我倒要問問他,你哪裡生得醜了?”嘴上嗔怒,心裡湧上一絲甜蜜,這個壞人!
景帝走進平陽宮已是掌燈時分。
劉朵正看著窗外出神,雙頰紅暈,一副嬌羞的女兒模樣。
景帝皺眉輕輕咳嗽兩聲。
劉朵驚醒,忙給父王請安。
景帝擺了擺手:“項兒這些天在忙什麼?”
劉朵想了想道:“他最近迷上了詩詞歌賦,頗有長進……”
“哦?”
景帝很是意外:“帶我過去看看。”
劉項的書房很整潔,桌上擺著一疊寫好的紙箋,字跡雖帶著幾分稚氣,但筆劃十分規整。
景帝頗有興趣的拿起一張,隻看了兩眼便笑得合不攏嘴。
劉朵忙湊過去,瞧清上麵的內容,頓時滿頭黑線,銀牙緊咬,隻見紙上寫著:
姐姐悄悄會情郎,
先生甜言如蜜糖。
舅舅偷看被發現,
拿我來做替罪羊。
終於,劉朵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弟弟定是跟那壞人學的。
景帝笑出了眼淚,忽然發現桌上還有一張字箋,一樣的字跡,但是隻看了幾眼,他的手就不由顫抖起來,字箋上也寫了四行詩:
鬱鬱白發如雪,
瑟瑟晚秋之風。
家業術業帝業,
但問無悔今生。
落題:白頭翁。
景帝拿了紙箋,愣愣半晌,口中喃喃自語:“白頭翁……白頭翁……”這是一個十二歲孩子寫出來的麼,這二十四字正是自己此時的寫照,生動形象,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