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離返回駙馬府,剛坐下沒喝兩口茶,老程來報,大理寺卿李治來訪。
範離心中一動,連忙起身相迎。
進了廳堂,二人分賓主落座。範離吩咐奉上從老帥哥那順回來的龍團勝雪,李治端盞輕嗅,頷首稱許,卻不急於品飲,隻將茶盞捧在手中。
“敢問範侯,”李治開門見山:“蕭徹一事,眼下進展如何?”
範離心中一凜,隨即暗自腹誹老帥哥不保密,臉上不動聲色:“李大人消息倒是靈通。隻是……陛下吩咐此事需隱秘進行,不知大人從何得知?”
李治徐徐撥動杯蓋,緩聲道:“範侯不必多慮。並非李某有意探聽,實是陛下日前命大理寺整理出李某接任之前的一批舊年卷宗,皆與蕭徹早年行止有關。那些卷宗所載之事,年深日久,人證物證尋查證起來,恐非易事。陛下諭示,若範侯查案有所需,大理寺需從旁協助”
範離以手撫額,之前一直還琢磨老帥哥的那本冊子哪來的,現在,對上了。
陛下啊,您這哪是幫忙,分明是幫倒忙!大理寺幾年都破不了的舊案,就這麼一股腦推給了我?您這可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他嘴角抽搐著,擠出幾分無奈的笑:“有勞陛下和李大人費心。那些舊案……確如大人所言,它不好查。”
李治微微頷首:“舊案難理,或因其並非當前要害。今日我來,實是因大理寺近日在查辦陸景明時,偶然得到一條線索——陸景明與兵部武庫清吏司的張宗昌有一項交易——虛報武器損耗,中飽私囊。我們調查張宗昌時,他的供詞直指蕭家,與蕭徹有莫大乾係。”
範離眼睛一亮:“願聞其詳。”
李治道:“駙馬可知朝廷軍械定製調撥的規矩?每年,兵部軍需處彙總各邊軍所報損耗數額,經兵部審核後,行文至工部京城武功坊依數鑄造。製成之軍械仍由軍需處統一調撥。漢南大帥蕭長河,將損耗數額惡意虛報遠超實際之數!武功坊依此虛數鑄造後,那多出的軍械,根本未曾運到漢南!”
範離的呼吸驟然一緊,他雖然已經隱隱猜到,但還是配合李治問了出來:“那多出的軍械……去了何處?”
“這便是關鍵所在!”李治語氣沉重:“這批軍械的去向,皆由蕭徹在臨安城暗中操持。疏通轉運渠道,將這些本應扞衛我大漢國的刀兵,悄無聲息地運出臨安,秘密走私販售於——北元!”
………………
地牢單間裡陰濕沉悶,火把偶爾劈啪爆出幾點火星。
範離叼著半截煙卷,翹起的二郎腿,指尖在桌麵上散漫地敲打,像是在應和某種旁人聽不見的調子。
鐵鏈嘩啦啦一陣響動,蕭徹被韓成略按在了對麵的椅子上鎖住。臉上青紫交錯,腫脹未消,卻仍強撐著挺直身子,一雙眼睛死死盯向範離。
範離吐出一口煙,似笑非笑看著蕭徹道:“蕭大人受委屈了,我這破地方,比不得天香樓的錦繡溫香,特意請您過來,也沒備什麼好酒好菜。不過嘛,橫豎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就將就點兒吧。”
蕭徹猛地掙動鐵鏈,聲音因憤怒而嘶啞破裂:“範離!你簡直無法無天!立刻放開本官!否則——”
“否則怎樣?”範離打斷他的話,“省省力氣吧,我既然把你弄進來,就沒打算讓你活著出去,你要能配合我的話,能得個好死,我可以一刀把你剁了,給你個痛快。扯遠了……”說著,把煙掐滅,平靜注視著蕭徹:“咱們聊正事——比如從軍需處流出來的武器都有誰經手?再比如漢南那邊報過來的損耗?哦,對了,還有……那刀槍,最後都賣到了哪?怎麼運的?都有誰參與了?”
蕭徹臉色驟然一白,隨即冷笑:“荒謬!本官聽不懂你在胡扯什麼!兵部工部的事務,何時輪得到我來過問?範大人辦案,難道全憑憑空臆測不成?”
“臆測?”範離輕笑一聲:“蕭大人,我沒事不會給自己編故事玩。張宗昌,你總該認識吧?他這會兒在大理寺的簽押房裡,可是說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蕭徹的瞳孔不易察覺地收縮了一下,依舊強裝鎮定:“張宗昌?一個區區武庫主事,他攀咬本官什麼?無非是臨死亂咬,其言何足為信!範都尉,你也是朝廷命官,當知單憑一個貪腐小吏的汙蔑之詞,定不了本官的罪!”
範離嗬嗬笑了:“我沒想定你的罪,就是單純的想殺你。咱們換個話題聊聊,海棠你認識吧,對了,你肯定不認識,她的本名叫葉清荷。就是在你肩膀上咬下一塊肉的那姑娘,想起來了嗎?”
蕭徹冷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看來我說的還不夠明白。”範離看著蕭徹:“你把人害得家破人亡之後,把那姑娘賣到窯子裡。可是她沒死,活得好好的,起碼現在比你好,而且她馬上會成為我一個兄弟的媳婦……算了,跟你說這些沒用。你隻需要知道,她早就認出你了,你胸口有個十字刀疤,那是人家祖傳的手藝!你記著,是她托我把你弄死就行了。”
蕭徹臉上血色儘褪,嘴唇微微發抖。
範離呲著牙:“她給你設計了兩種死法,說讓我選,我念在咱倆同朝為官的份上,又都在一個衙門裡,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範離繪聲繪色,一邊說一邊比劃:“第一種死法是,讓你跪坐在一根木棍子上,那棍子要從你下邊進去,從嘴裡出來,所以你隻能仰望,而且人一時半會死不了,這種死法叫望天。”
蕭徹瞳孔驟縮,額角滲出冷汗。
範離撮著手,眼中冒出興奮的光:“第二種死法更有意思了,就是用一根長針,後邊穿上一根很長的麻繩,針要從你的皮下穿過,然後再拉著細麻繩穿過去,每天不停地縫。這個法子像你這身強體壯的,我估計縫個十天半月也縫不死,就是疼,你得忍著。”
蕭徹聽得頭皮發麻,渾身顫抖。
範離收起笑,吩咐道:“老二,把針和繩子拿上來,先縫他兩針,讓蕭大人體驗一下,好有個比較。”
韓成略兩眼冒光:“好嘞!”
蕭徹徹底崩潰,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彆……彆用刑!我說,我什麼都說,隻求給我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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