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郡首府衙,修得十分氣派,朱漆大門外,兩座石獅子威嚴肅穆。
範離晃晃悠悠來到衙門口,目光落在旁邊的登聞鼓上。他按著自己的想法,反正程知青也不認識自己,上去敲響登聞鼓,等升了堂,把程知青臭罵一通,來個咆哮公堂,順理成章就能被關進大牢。
他剛拿起鼓槌,還沒掄起來,就聽衙門側門“吱呀”一聲開了。隻見十幾名膀大腰圓、家仆打扮的漢子簇擁著一名身著貂裘,麵色略顯虛浮的年輕人從裡邊走了出來,顯然是準備出門尋歡作樂。
範離眼珠一轉,瞬間有了新主意。他扔下鼓槌,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甩手就給了那年輕人一記耳光!
“啪!”
這一巴掌直接把那年輕人打懵了,捂著臉,瞪大了眼睛看著範離,尖聲道:“你……特麼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本公子?!”
幾名健仆趕忙架住範離,範離則是一臉悲憤跳腳罵道:“打的就是你這個小畜生!快說,你把我妹妹藏到哪裡去了?!今天不把我妹妹交出來,我跟你拚了!”
那年輕人更懵了,扭頭看向身旁一個領頭模樣的打手,又驚又怒地問道:“你們……你們最近又出去搶人了?”
那打手頭子被公子一問,嚇得一縮脖子,臉上橫肉哆嗦著,支支吾吾回道:“是、是有這麼回事……前兒個在街上瞧見個水靈的丫頭,兄弟們想著公子,就、就順手請回府了……本想……調教好了再給公子送去……”
範離心說,難道我嘴開過光了,這特麼也能歪打正著?
那公子聞言,合著自己這一巴掌替屬下挨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記耳光甩在打手頭子臉上:“好姑娘都特麼讓你們給占了,老子連味兒都沒聞著,還得給你們這幫孫子背鍋!”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範離稍稍用力,掙脫開眾人羈押,箭步上前,一把揪住那公子的貂裘領子,掄起巴掌,左右開弓照著他那張養尊處優的臉就扇了下去!
“啪!啪!哎呦!彆打!啊!”
巴掌著肉的脆響和公子的慘叫聲頓時響成一片。
幾巴掌下去,那公子鼻青臉腫,仰天跌倒。
“反了!反了!快拉開!”打手頭子先反應過來,捂著自己剛挨了耳光的臉,驚惶大叫。
一眾健仆這才如夢初醒,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去拽範離。
範離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便被眾人拉開,兀自憤慨地踢了公子兩腳,怒罵道:“禽獸!把我妹妹交出來!”
那公子在家仆的攙扶下狼狽爬起,臉已經被打腫,雙眼隻剩一道縫隙,視線模糊。
他哆哆嗦嗦地指著範離,氣得渾身發抖,嘶聲道:“反了!簡直反了天了!給我……給我先把他關進大牢!等老子回去敷了藥,再慢慢炮製他!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範離進寧州城的第二日,梁奪率領大軍浩浩蕩蕩,來到寧州城外。六萬大軍依令而行,步卒結陣,騎兵遊弋,於寧州城外迅速展開,構築起一道道森嚴的包圍圈。刀槍林立,旌旗蔽日,肅殺之氣瞬間籠罩了整座城池。
中軍帥旗之下,梁奪在眾將簇擁下,策馬緩緩行至城下一箭之地。他抬頭望向城頭,目光沉靜。
此刻,寧州城頭之上,程知青一身鋥亮甲胄,在一眾部將陪同下現身。他手扶垛口,俯視著城下黑壓壓的大軍,臉上不見慌亂。
“程知青!”梁奪聲如洪鐘,清晰地傳上城頭,“本帥奉朝廷旨意,總領軍政,抵禦元軍。連發三道軍令,催你出兵會師,為何至今按兵不動,龜縮城中?”
城上程知青聞言,抱拳拱手,皮笑肉不笑道:“梁將軍,非是末將抗命,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寧州地小民貧,倉廩不實,這兩萬兒郎是末將安身立命的根本,亦是守衛此城的關鍵。元軍遊騎不時窺伺,城內亦有宵小蠢蠢欲動,若貿然傾巢而出,隻怕未至大營,寧州已失,屆時斷了大軍後路,末將萬死難贖其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