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離心裡憋著一股火,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往前走。青明子像個甩不掉的牛皮糖,嬉皮笑臉地纏了上來:“小子,彆這麼小氣嘛!我剛才可瞧得真真兒的,你懷裡那疊銀票還厚實著呢,借我幾張應應急怎麼了?”
範離扭頭瞪了他一眼:“不是,你好歹也是聖境高手,堂堂天下七子之一,怎麼就混成這副德性了?”
青明子訕訕一笑,搓著手解釋:“我這兩年不是一直在閉關嘛!這年頭兒,很多人忘性大,時間一長,就沒人記得我了……另外,安陵郡和寧州城周記商號的掌櫃又都換了新人,沒一個認識我的……”
“嗬嗬,”範離毫不客氣地拆穿,“敢情你就是靠借錢過日子是吧?你借我的錢吃吃喝喝,我也就認了。可你特麼拿著我的錢去嫖,這我就不能忍了——我自己都舍不得這麼花!”
青明子臉上竟露出幾分唏噓,歎道:“唉,此一時彼一時啊!想當年我去秦樓楚館,那些姑娘哪個不是搶著倒貼,求我幫她們畫像?現在倒好……”他兩手一攤,一臉無奈,“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範離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補刀:“得了吧你!我看不是世風變了,是你不行了。又老又窮又矬,哪個姑娘還稀罕?誰不愛找帥哥?就像我這樣的。”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乾什麼嗎?”青明子斜眼瞅著範離。
“怎麼,想還錢了?”
“哼!我現在特彆想他媽打你的嘴!”
兩人一路鬥著嘴,不知不覺已走到地牢門口。範離懶得再跟他掰扯,示意守衛開門。
厚重的鐵門剛拉開一道縫,趙鐵山就迫不及待提著鐵劍竄了出來。
此時的他哪還有半點高手風範:一身錦袍被煙熏得焦黑破爛,臉上、身上全是煙灰混著汗漬的汙跡,散發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那雙眼睛不知是被煙熏的還是被仇恨燒的,赤紅如血。
他一眼鎖定範離,眼中幾乎噴出火來:“小畜生,如此折辱老夫,拿命來!”
話音未落,那柄鐵劍發出淒厲顫鳴,劍身激蕩起肉眼可見的烏光,撕裂空氣,直取範離。
範離隻覺殺氣撲麵,四周空氣仿佛凝固。他強行側身,險險避過這致命一擊。
就在趙鐵山劍勢將儘、新力未生的電光石火之間——
青明子倏然出現在兩人之間。一指點出,無聲無息,卻精準地按在鐵劍劍身之上。
叮——
指尖與劍身相觸,竟發出金鐵交擊之聲。
趙鐵山臉色驟變。他隻覺一股無可抗拒的沛然巨力自劍身傳來,剛猛霸道,自己灌注劍身的雄渾內力在這震蕩之下,竟如春雪消融,瞬間潰散,化作亂流四溢,吹得眾人衣袂翻飛。他虎口迸裂,鮮血直流,那柄隨他多年的黑鐵劍發出一聲哀鳴,幾欲脫手。
青明子手指未停,順勢而上,在他胸前膻中穴輕輕一敲。這一敲看似隨意,卻讓趙鐵山渾身劇震,沸騰的真氣瞬間凝滯,整個人被定在原地,眼中儘是駭然。
青明子慢悠悠地收回手,上下打量著他,嗤笑道:“半步聖境?嗬,不過是隻腳剛邁過門檻罷了。老子當年邁另一隻腳,可是實打實花了整整兩年。你,還差得遠。”說完,他扭頭看向範離,臉上又堆起那熟悉的、帶著幾分無賴的笑容:“小子,你看,我又救你一命,那些賬……是不是能一筆勾銷了?”
“什麼叫‘又’救我一命?”範離斜眼看他,“就他?能殺我?彆開這種玩笑。”
青明子用胳膊肘碰了碰範離,朝僵立的趙鐵山努努嘴,擠眉弄眼道:“怎麼樣,想不想揍他出出氣?機會難得,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兒了。”
範離看著動彈不得、雙眼噴火的趙鐵山,心頭一陣快意,毫不猶豫地點頭:“想!”
“成!”青明子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兩個選擇,明碼標價。你自己動手,一百兩;我代勞,幫你揍,二百兩。童叟無欺,價格公道!”
範離一愣,被他逗樂了,下意識反問:“這還有區彆?”
“廢話!”青明子眼睛一瞪,理直氣壯,“你自己動手,那是純粹的體力活,費勁不說,還容易手疼,收你一百兩那是成本價!我動手可就不一樣了,這可是技術活!聖境高手親自給你當打手,力道、角度、聲響,那都得講究,保證揍得他內傷不顯、皮肉受苦,還叫不出聲!這服務檔次,這技術含量,二百兩,絕對是友情價了!”
範離被他這番歪理說得哭笑不得,嗬嗬一笑:“留著你自己玩吧。”說完轉身就朝地牢深處走去。
青明子瞅了瞅旁邊不能動的趙鐵山,張了張嘴,最終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小聲嘀咕:“這小子,越來越不好忽悠了……”
地牢最深處的大廳裡,還彌漫著些許嗆人的煙味。一口接一口的箱子被打開,整個地牢陷入一種奇異的寂靜。
箱中整整齊齊碼放的金錠、銀錠,在火把搖曳的光線下流轉著珠光寶氣。
老十九手中的火把微微顫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身後幾名錦衣衛也看得眼睛發直,有人下意識地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範離俯身拿起一錠金子掂了掂,發出感慨:“怪不得那麼多人為了它拚死拚活,這玩意兒,光是看著就叫人舒坦。”
韓成略上前一步道:“老大,我叫人來把這些金銀都抬走?”
範離沒好氣道:“抬個屁,往哪兒抬?去,請賀大人來,就在這兒,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所有財物清點,造冊。”
他說完,把金子揣進懷裡,隨即又拿出來扔回箱中,低聲罵了句:“這破玩意兒,揣著真特麼不方便。”
…………
地牢外,青明子看著趙鐵山,長長的歎了口氣,輕輕搖頭,小聲嘀咕:“真是人越老越不值錢。”言罷一手按向趙鐵山小腹。
趙鐵山渾身劇震,原本因憤怒和屈辱而赤紅的雙眼瞬間瞪得滾圓,瞳孔深處是無法置信的絕望和恐懼。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苦修數十載、引以為傲的內力,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瘋狂傾瀉而出,瞬息消散。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和虛弱席卷全身,支撐他生命的擎天巨柱轟然倒塌。
他張了張嘴,想發出怒吼,卻隻噴出一口淤血,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軟軟地癱倒在地,那雙眼睛,隻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
青明子拍了拍手,漫不經心道:“廢你修為,免得你日後恢複過來,又去找那小子麻煩,老子可沒空給他當免費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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