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頭,看著葉芷青冰冷的眼神和葉淩雲沉痛的臉,忽然明白了什麼比作業更重要。
“姑奶奶,爹爹,”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阿箬知道錯了……不是因為沒寫作業,是因為……我撒謊了。”她低下頭,眼淚終於砸在地板上,“我再也不敢了。”
葉芷青見阿箬知道錯了,心疼的吹著阿箬的小手,但語氣卻十分嚴肅。
“以後再撒謊,就不是打手心這麼簡單了!”
次日清晨,葉淩雲推掉了工坊的巡視,親自牽著阿箬的手走向蒙學堂。
阿箬左手還纏著細布,小臉蔫蔫的,全然沒了往日的活潑。
轉過街角,葉淩雲卻愣住了。
蒙學堂所在的青石巷口,竟新開了三四家鋪子!
烏木招牌上刻著“墨文齋”、“書香閣”、“筆耕園”等雅號,窗明幾淨。
店內並非隻賣昂貴的徽墨湖筆,更多的是碼放整齊的廉價竹紙、炭筆、石板,甚至還有葉淩雲“發明”的簡易木殼算盤。
價格雖比往日集市貴些,但顧客絡繹不絕。
一個穿著粗布短打、褲腳沾著泥點的漢子,正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幾枚銅錢,遞給掌櫃:“掌櫃的,再來一刀竹紙,兩支炭筆!給我家丫頭用!”
他身邊站著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紮著羊角辮,抱著新得的紙筆,眼睛亮得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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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女兒頭發,嗓門洪亮:“閨女,好好學!秦王殿下說了,女子也能頂半邊天!以後你不比男兒差!給爹考個‘女秀才’回來!”
葉淩雲心頭一熱,仿佛有春風吹過凍土。
教育,真的開始紮根了。
“是秦王殿下!”有人認出了他。
人群瞬間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表達感激。
“王爺!多虧您的新稻種,今年家裡糧倉都堆滿啦!”
“殿下!俺家婆娘在肥皂坊做工,年前還發了紅封呢!”
“王爺送娃上學啊?小郡主真俊!”一位大娘將剛買的麥芽糖塞進阿箬手裡。
葉淩雲被這質樸的熱情包圍,難得有些窘迫:“是,送阿箬上學……她,她作業沒寫完。”
他老實交代,引來善意的哄笑。
阿箬羞得把臉埋進爹爹衣袍裡。
好不容易脫身,葉淩雲牽著阿箬走進蒙學堂。
周夫子正在整理書卷,見王爺親至,驚得差點打翻硯台,慌忙行禮:“王爺!您怎麼……”
葉淩雲擺手製止,將阿箬輕輕推到前麵,神色鄭重:“周夫子,葉某今日特來致歉。一為阿箬課業未完成,二為這小妮子膽大包天,竟謊稱作業是被我燒毀,欺瞞師長。”
他按著阿箬肩膀,“阿箬,向夫子認錯。”
阿箬抬起頭,眼圈又紅了,對著周夫子深深鞠躬:“夫子,阿箬錯了。我不該不寫作業,更不該撒謊騙您……請您責罰。”
周夫子徹底呆住了。
他見過勳貴子弟欺辱師長,見過富商巨賈用銀錢堵先生的嘴,卻從未見過一位權勢滔天的王爺,為女兒一次小小的撒謊,如此鄭重其事地親自登門道歉!
這份對師道的尊重,對誠信的看重,遠比他想象的“秦王”更令人震撼。
他連忙扶起阿箬,聲音有些發顫:“郡主……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課業……補上便是。”
他看著葉淩雲,眼中滿是複雜與敬佩,“王爺……您折煞老朽了。”
葉淩雲搖頭:“夫子此言差矣。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阿箬犯錯,是我這做父親的失職,亦是夫子教導之責。日後還望夫子嚴加管教,該罰則罰,不必顧忌。”
他拍了拍阿箬,“去吧,好好上課。”
阿箬一步三回頭地走進學堂。
葉淩雲站在窗外,看著女兒挺直的小小背影坐到座位上,拿出嶄新的竹紙和炭筆,開始認真描畫。
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認真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葉淩雲忽然覺得,此刻學堂裡沙沙的書寫聲,或許才是這個春天,嶺南大地上最動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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