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小三子命途坎坷，經曆神奇，而小秋燕因奶奶是出馬仙的緣故，也偶爾顯出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在東北，過年有守歲的習俗。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要圍坐在一起，嘮嗑、吃東西、玩牌，整夜不睡。
有一年除夕，規矩格外多，全家人都要到大門口“接祖宗”回家過年。因三十晚上各路神鬼皆要歸家，接祖宗時需麵朝大門，口中念著自家祖宗名號，以免接錯了門。
家中早已擺好香案貢品，點上香磕過頭，祖宗便算平安接回。隨後全家人徹夜不眠，輪流續香添蠟，謂之“守歲敬祖”。
忙完這些，一家人便圍坐炕頭包餃子，邊包邊留意香火。等到午夜吃完餃子，有人已困得睜不開眼。
老李婆子對兒女們說：“你們去睡吧，我年紀大覺輕，我來守著。再說老仙麵前的香也不能斷。”
小秋燕素來與奶奶最親，一聽這話便湊過去：“奶奶，我陪你！”這一老一小便嗑著瓜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到了後半夜，奶奶因守歲前喝了半斤酒，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覺就打起呼嚕。小秋燕見奶奶睡著，自己也打起盹來。
奶奶迷糊中仍惦記香火，強撐著睜眼，身子一歪便醒了。這一醒，她恍惚看見供桌旁有個小影子在抓貢品吃。
老太太以為眼花了，揉了揉眼再看，卻什麼也沒有，便又迷糊過去。
這時小秋燕起夜回來，進屋對奶奶說：“奶，有個小人在祖宗板那兒抓粉條吃呢！”
老李婆子一個激靈徹底清醒——剛才不是眼花！可她此刻什麼也看不見。
小秋燕卻看得分明：那小人穿著藍布褂子，留著山羊胡，正偷偷拿供品。小秋燕自幼聽多奶奶講的各種異事，並不害怕，反而問道：“你是誰呀？怎麼偷吃我家東西？要吃就好好吃嘛。”
那小人一愣，眼淚汪汪地看向她：“你…你能看見我？莫非你有陰陽眼？我是你爺爺呀！我們在那邊吃得不好，隻有過年才能回家吃點好的……”
“你是小秋燕吧？彆怕，你沒見過我，可我每年都回來看你們，特彆想你奶奶，還有你……”說著竟抹起眼淚，隨即躲到祖宗牌位後，再也不肯出來。
小秋燕好奇，湊到牌位後張望，卻再不見蹤影。
天亮後，她把這事告訴奶奶。老李婆子聽後歎道：“聽你形容那打扮，確實像你爺爺。他走時穿的就是藍褂子……唉，真是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柄。我能給彆人瞧病，卻看不見自家老頭。想必他在那邊受苦，我也不知。家裡供著仙家，他托夢也難進來。”
當晚，老李婆子吩咐兒子兒媳多燒紙錢、金元寶，自己則畫了一道符，念叨著：“彆讓旁人搶了去。以往沒少燒，怕是都叫人截走了。”
燒完紙，她領著全家在祖宗牌位前重新上香上供，低聲禱告：“他爺爺和各位祖宗，收到錢該花就花，缺啥就托夢。若托夢不成，告訴秋燕也行。求祖宗保佑晚輩，特彆是秋燕這孩子……她這輩子還有幾道坎，望您們護她平安。”
然而人命天定，後來小秋燕果然遭遇不少曲折。隻是祖宗牌位前見小人一事，卻再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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