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程墨的腳步,他緩緩開口:“這座科研站是第五十六號紅潮觀測站。”
“那其他的在哪兒?”程墨靠向欄杆。
“隨著之前的紅潮爆發毀掉了,這是重建的第五十六座。”向傑悲傷的看著前方。
“我很抱歉。”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他轉向程墨。
“我向一個怪物比了中指,但我還是死掉了,我不覺得這有什麼意義,而且我的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那上麵?”
“你看到的東西必須有意義,你可能不理解,但為了現在的世界,我們已經付出了太多代價,你他媽看到的東西不能沒有意義!”向傑用力拍打手下的欄杆,震落了些許碎冰。
“那就找出它的意義吧。”程墨摸向自己的胸口,這具身體殘留著不屬於他的哀慟。
“你看那裡。”向傑忽然指向了遠處的一片廢墟,大雪中依稀能看到一根半塌的幕牆和旗杆,“我就是在那兒找到葉霖的,五十號科研站當時嘗試了所有阻止紅潮的辦法,但無濟於事,我們在一堆被紅潮結晶化的屍骸裡找到了戴上氧氣麵罩的葉霖,幸存者們用身體為她砌上了一堵牆。”
“死亡也是一種延續嗎?”看著程墨重複了自己的話,向傑回頭釋然的笑了笑,然後恢複了才見麵時那漫不經心的表情。
“你真的很有趣,要是正常人遇到了你最近遭遇的這些事情,恐怕早就瘋掉了。”
“我不能瘋掉,我必須找到程諾,哪怕是他的屍體,在知道了那些恐怖的異界之後,我更不能讓他獨自麵對那些東西。”
程墨的目光穿透飄飛的雪幕,投向那片無邊無際、仿佛凝固血液般的紅海,“我必須找到他。無論他在哪裡,變成了什麼樣子。”他語氣平靜,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這與他剛剛蘇醒時的茫然木然判若兩人。
向傑沉默了很久,久到程墨以為他不會再開口。隻有風雪在兩人之間呼嘯,卷起觀測台上的積雪,拍打著冰冷的金屬欄杆。
“希望吧。”聲音輕得幾乎被風聲吞沒。
當晚兩人就回到了山城,本來以為還會再被帶進活屋接受些奇怪的測試,但向傑隻是將他送到了自己的樓下。
臨彆時程墨掏出之前他們給自己的那部手機。
“留著吧,會有人時不時聯係你的。”
“那能不能把你之前打給我的芯片給取了?我不喜歡被人監視。”
向傑笑道:“我們想要監視你根本不需要那塊芯片,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他打開車門,手裡多了一個套筒,放在了程墨脖頸的位置,一股強勁的吸力瞬間傳來,伴隨著輕微的刺痛和皮肉被拉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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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程墨皺眉的同時,向傑已經將套筒移開,指尖捏著一枚沾染了微末血絲的、米粒大小的銀色芯片。傷口很小,隻滲出一點血珠。
“滿意了?”向傑隨手將芯片丟進車內一個收納盒,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他輕輕拍了拍程墨的肩膀,力道帶著某種複雜的意味,“還會再見的。”向傑輕輕拍了他的肩膀。
看著驅車遠去的向傑,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沒有號碼,隻是一紅一綠的兩個按鈕,應該是某人的來電。
“程墨先生。”一個沉穩的男聲立刻傳來,背景極其安靜,仿佛通話發生在真空裡,“我是江河。剛看完你從56號站傳回的接觸報告。你平安歸來,是近期最好的消息。”
程墨沒有寒暄,單刀直入:“那塊碑,到底是什麼?”他的聲音在空曠的雪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像是料到了這個問題。
“坦誠地說,我們不知道。”江河的回答異常直接,“但每一個曾出現在它上麵的名字,都曾以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深刻地…改變過世界的軌跡。程墨先生,你的名字出現在上麵,這意味著很快會有更多、更麻煩的目光聚焦到你身上。”
“一直都有。”程墨的聲音沒什麼波瀾,他抬頭看向自己公寓樓那扇熟悉的、此刻卻顯得陌生的窗戶。
“那麼,與其獨自麵對未知的風暴,不如加入我們?”江河的聲音帶著一種公式化的誠懇,“資源、信息、保護,這是雙贏的選擇。”
“我可以拒絕嗎?”程墨問,語氣平淡得像在問天氣。
“當然可以。”江河的回答同樣乾脆,沒有一絲被冒犯或勸誘的意思,“這是你的自由。”
短暫的沉默。
“我還是習慣一個人。”程墨最終開口,目光從窗戶移開,投向城市深處被夜色模糊的光影,“不過…多幾個能在必要時搭把手的盟友,不是壞事。我會需要幫助。”
“明智的選擇。”江河的聲音似乎放鬆了一絲,“那麼,祝你在尋找你哥哥下落的路上,一切順利。”
“嘟——”
忙音乾脆地切斷了未儘之言。屏幕瞬間暗了下去,隻剩下冰冷的反光,映著程墨沉默的臉。
他輕歎一口氣,默默的轉身上樓。
在打開自家那扇普通的防盜門前,程墨的手指習慣性地、近乎本能地拂過門框邊緣——指尖準確觸碰到一絲極其細微、幾乎看不見的拉力。他留下的那根頭發絲般的透明魚線,還完好地卡在鎖孔縫隙裡,紋絲未動。
一絲緊繃的神經終於鬆緩了半分。還好,沒人來過。
門軸發出輕微的呻吟。客廳的景象映入眼簾:空蕩,冰冷,簡潔到近乎殘酷。一張孤零零的桌子,一把椅子,一張蒙著灰布的沙發,除此之外,四壁空空,了無生氣。這裡不像一個家,更像一個臨時的、隨時準備撤離的據點。
程墨沒有開燈,任由窗外城市霓虹的微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輪廓。他脫下沾著寒氣的外套,徑直走向臥室。
臥室裡唯一顯眼的,是占據了整麵牆壁的巨大白板。
白板前,他停下了腳步。沒有開頂燈,隻有書桌上一盞小小的台燈,投下昏黃的光圈,勉強照亮白板的一角。程墨在黑暗中靜立了片刻,似乎在積蓄力氣,又像是在對抗某種無形的重量。然後,他才伸出手,在桌麵的便簽堆裡抽出一張。筆尖在昏暗中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快速書寫著什麼。
寫完,他抬手,“啪”的一聲輕響,將那張嶄新的便簽用力拍在了白板上。
這聲音在死寂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台燈的光暈擴散開來,勉強照亮了白板的中心區域。那裡,早已密密麻麻貼滿了無數顏色、大小各異的便簽紙。紅色的、藍色的、黑色的細線像蛛網般在便簽之間縱橫交錯,彼此勾連,最終,所有的線索、所有的箭頭、所有的疑問,都如百川歸海般,彙聚向白板的絕對中心——程諾。
照片上的人眉眼輪廓與程墨幾乎一模一樣,如同鏡中的倒影。然而,那眉宇間卻比程墨的清秀多了幾分刀削斧鑿般的剛硬線條,眼神銳利如鷹,嘴角緊抿,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毅和風霜打磨過的痕跡。
然後,一個沙啞的、幾乎不成調的聲音,從他乾澀的喉嚨裡擠了出來,帶著一種耗儘所有力氣後的疲憊和茫然,輕輕砸在死寂的空氣裡:
“我會找到你的,程諾。”
程墨站在光暈的邊緣,身影幾乎與房間的陰影融為一體。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又鬆開。房間裡隻剩下他細微的呼吸聲,以及窗外遙遠城市傳來的、模糊不清的嗡鳴。
.........
載入調查局數據庫中......
認證成功
歡迎您,【觀測者】。
可以向您公開的情報
紅海之碑:一塊黑色的石碑,光滑無比,現有的條件下根本觀測不到其任何的分子縫隙,擁有絕對平整的特性,如此分布質量應該極大卻輕盈如羽,它的存在本身就證明了人類科學的荒唐。
第一次發現於1805年第12次紅潮後,陵蘭島附近的海灘,碑體仿佛嵌入海底,表麵反射著幽藍的光芒,人類任何的已知手段都無法在其之上留下任何痕跡。
但碑文會自行顯現,帶來預言與警示,已經關乎人類世界的每一次重大變革。
上麵已經出現的姓名有:蓋烏斯·尤利烏斯·愷撒、阿爾伯特·愛因斯坦、阿道夫·希特勒、尼古拉·特斯拉、祖衝之、牛頓、達芬奇、第一任異常調查局局長維森.桑德勒、傳奇調查員85號。
就在2035年3月11日的淩晨,碑文再次顯現,新增的名字赫然在列:程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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