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軍蹲在地上抽了半包煙，突然站起來說：我去找她。她是我媽，不會害我。
王桂香拉著他哭：你瘋了？那不是你媽了！
不管是不是，我得把丫蛋換回來。李建軍揣了把剪刀，又在兜裡塞了把糯米。張瞎子告訴他的糯米能驅邪，剪刀能破煞。
他走出家門時，天已經黑透了，村裡靜得能聽見雪落的聲音，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隻有門縫裡透出一點微弱的光，像鬼火似的。
李建軍順著雪地上的腳印往村外走。那腳印很怪，像人的腳印，卻又比常人的小，腳趾印分得很開，邊緣還有毛茸茸的痕跡。
腳印一直延伸到村後的狼窩窯，那是個廢棄的磚窯，幾十年沒人去了，據說那裡頭鬨鬼。
狼窩窯的入口被積雪半掩著，黑黢黢的像個大嘴。李建軍剛走到窯口，就聽見裡頭傳來的哭聲，像丫蛋的聲音。他咬咬牙，舉著打火機走了進去。
窯裡比外麵還冷，牆壁上結著冰碴。打火機的光忽明忽暗，照出地上的乾草和破布。
哭聲是從窯深處傳來的，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突然踢到個軟乎乎的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件小孩的棉襖，上麵沾著血。
丫蛋？他喊了一聲。
哭聲停了。緊接著，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有人在地上爬。
李建軍舉起打火機，看見窯壁的陰影裡，蹲著個黑乎乎的東西，正背對著他啃著什麼。那東西的頭發白花花的，不是丫蛋。
他握緊剪刀，慢慢走過去。那東西突然轉過頭。
正是李老太！她的半邊臉已經完全變成了貓臉，鼻子是三角的，眼睛綠得嚇人，嘴角淌著血，手裡攥著半塊骨頭，像是小孩的胳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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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軍的聲音發抖。
李老太喉嚨裡發出的聲，猛地朝他撲了過來。
李建軍慌忙抓起一把糯米撒過去，糯米落在李老太身上，竟地冒起白煙。
李老太慘叫一聲，後退了幾步，眼裡的綠光更盛。
就在這時，角落裡傳來丫蛋的哭喊：叔叔！我在這兒！
丫蛋被綁在柱子上，嘴上的布被她咬開了，手腕上的紅繩斷了，胳膊上有幾道血痕。
李建軍剛想過去解繩子，李老太又撲了上來，這次她的速度更快，爪子直抓他的臉。
李建軍側身躲開，手裡的剪刀一聲，剪在老太太的胳膊上。沒料到，剪刀像剪在石頭上，隻留下一道白印。
李老太反手一爪，抓在李建軍的胳膊上，五道血痕瞬間冒了出來，疼得他差點栽倒。
老黑！李建軍突然想起什麼，大喊一聲，攔住她！
蹲在旁邊的老黑愣了一下，看看李老太，又看看李建軍，突然地一聲撲向李老太，死死咬住她的褲腿。
李老太被拽得一個趔趄，回頭一爪拍在老黑頭上，老黑慘叫著飛出去，撞在窯壁上不動了。
趁著這功夫，李建軍解開丫蛋的繩子，抱起她就往窯外跑。身後傳來李老太的嘶吼，還有爪子抓地的聲音，離得越來越近。
李建軍不敢回頭，拚命往光亮處跑，直到衝出窯口，跌在雪地裡，才發現懷裡的丫蛋渾身滾燙，已經昏迷了。
他背著丫蛋往村裡跑，跑過老榆樹時，他看見樹杈上蹲著個黑影，綠眼睛在黑暗中閃了一下，正是李老太。她沒繼續追上來，隻是那麼靜靜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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