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洞府,位於青雲宗最偏僻,靈氣也最稀薄的角落。
這是宗門分配給他們這些仙考不第,又沒有背景的弟子的居所,與其說是洞府,不如說是一個簡陋的山洞。
一路上,陳澤絞儘腦汁地想和花惜搭話,從天氣聊到宗門趣聞,可得到的回複,永遠隻有一個字。
“嗯。”
“哦。”
“可。”
陳澤感覺自己不是在和道侶同行,而是在押送一個沉默的犯人。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一座光禿禿的石山腳下。
陳澤指著半山腰一個毫不起眼的洞口,麵皮有些發燙。
“到了,就是那裡。”
那洞口前雜草叢生,連一塊像樣的石碑都沒有,石門上布滿了青苔和裂紋,看起來隨時都會垮塌。
一陣山風吹過,卷起幾片枯葉,更添幾分蕭瑟。
陳澤自己都覺得有些拿不出手。
他偷偷觀察著花惜的反應。
隻見她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那個破敗的洞口。
一直以來都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那是一種混雜著錯愕,失望,乃至……一絲絕望的神色。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還是被陳澤捕捉到了。
她那身潔淨的月白長裙,與這荒涼破敗的景象格格不入。
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站在那扇破舊的石門前。
陳澤心頭一緊,那抹稍縱即逝的絕望,像一根細針,紮得他有些難受。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當真看到這抹神色時,才發覺自己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坦然。
這畢竟是他名義上的道侶。
空氣仿佛凝固,隻剩下山風吹過枯草的沙沙聲。
就在陳澤準備硬著頭皮說些什麼挽回場麵時,花惜卻有了動作。
她沒有轉身離去,而是收回目光,聲音依舊清冷,卻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
“這裡不能住。”
陳澤一愣,心中苦笑,果然還是嫌棄了。
“我們去我的地方。”
話音未落,花惜並指如劍,輕輕一劃。一柄通體晶瑩,散發著淡淡寒氣的飛劍憑空出現,懸停在她身側。
她足尖輕點,人已飄然立於劍身之上,月白長裙隨風微動,宛如即將乘風歸去的謫仙。
她回眸,視線落在陳澤身上。“上來。”
陳澤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轉折中回過神。
去她的地方?
他一個仙考不第的外門弟子,去一個築基前輩的洞府?
這劇本不對啊!
見他發愣,花惜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怎麼,不敢?”
“敢!怎麼不敢!”陳澤立刻反應過來,三步並作兩步跳上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