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內,落針可聞。
沐清歡臉上的憤怒與鄙夷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震驚、駭然與濃濃不解的複雜神情。
她那雙銳利如劍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陳澤,仿佛要將他裡裡外外看個通透。
這個男人,絕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你……”沐清歡的聲音乾澀,再也沒有了方才的盛氣淩人,“你到底是誰?”
陳澤微微一笑,笑容平靜而從容。
他沒有回答沐清歡的問題,而是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牽起花惜的手,將其護在身後。
這個小小的動作,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保護姿態。
“我是誰不重要。”陳澤的目光迎上沐清歡的審視,不卑不亢,“重要的是,我是惜兒的夫君,也是這世上,唯一能救你的人。”
狂!
太狂了!
一個煉氣九重的修士,竟敢對一個曾經的築基巔峰強者說出這樣的話!
若是放在半刻鐘前,沐清歡絕對會認為這人瘋了,並且會毫不猶豫地一劍將他斬了,以正視聽。
可現在,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對方剛才那番話,字字句句,都說到了沐清歡的心坎裡,說中了她最致命的要害!
花惜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度,看著陳澤那寬闊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與驕傲。
這就是她的男人!
“清歡,你不要誤會夫君。”花惜從陳澤身後探出頭,急切地解釋道,“我的道傷之所以能恢複,全都是因為夫君!”
“我們……我們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部極為玄奧的雙修功法。”
花惜咬了咬牙,將自己和陳澤在姻緣司相遇,以及《陰陽合歡經》的神奇之處,簡略地說了一遍。
花惜的話語中,字裡行間都在讚譽功法的神異,能修複道基。
沐清歡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
從震驚到懷疑,再到一絲絲的動搖。
雙修功法?
能修複道基的雙修功法?
這種東西,她聞所未聞!修仙界典籍浩如煙海,也從未有過類似的記載!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花惜那重新煥發生機的道基,做不了假!
陳澤那遠超同階修士的修為進境和那神鬼莫測的眼力,也做不了假!
一月時間,從煉氣四重晉升到煉氣九重?!恐怖至極!
難道……這世上真有如此逆天的功法?
沐清歡的心,亂了。
她看著花惜那張帶著期盼的臉,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坦然的陳澤,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與嫉妒。
憑什麼?
憑什麼同樣是身受重傷,跌落穀底,花惜就能遇到這樣的天大機緣?
而自己,卻隻能在宗門裡苦苦掙紮,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流逝,在絕望的泥潭裡越陷越深?
不甘!
強烈的不甘,如同火焰一般灼燒著她的內心!
“所以,你今天叫我來,就是為了向我炫耀嗎?”
沐清歡的聲音再次變得冰冷,帶著一絲自嘲的悲涼。
“炫耀你找到了一個好夫君,炫耀你的傷勢有了轉機?”
“不是的!”花惜急得眼眶都紅了,“清歡,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叫你來,是想……是想救你!”
花惜深吸一口氣,終於將那個最艱難的請求,說了出來。
“清歡,我求過夫君了……”
“他……他已經答應,隻要你願意……也可以與他結為道侶,一同修煉那部功法,修複你的道基!”
轟隆!
這句話比之前任何話語都更具衝擊力!
沐清歡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花惜,又看了看陳澤,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荒唐、最可笑、最羞辱人的笑話!
“你……你說什麼?”
沐清歡的聲音在顫抖。
“讓我……也做他的道侶?”
“花惜,你把我當什麼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如同火山般噴發!
沐清歡的臉漲得通紅,不是羞澀,而是極致的憤怒!
“為了活命,就要我去跟彆的女人共侍一夫?還是一個修為遠不如我的煉氣期小子?!”
“你這是在救我,還是在羞辱我?!”
“我沐清歡就算是死,就算是神魂俱滅,也絕不會做出如此下賤之事!”
她猛地一甩袖,轉身就要離開這個讓她感到窒息和恥辱的地方。
“清歡!”
花惜一把拉住了她,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很自私!可是我沒有彆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