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務之急是治療。”林琅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悲傷和疲憊中掙脫出來,大腦開始飛速運轉,“我和錢多金還有一些之前剩下的傷藥,但不多。蘇晚晴的月光狐有治愈能力,但消耗很大。冷隊,你的傷…”
“我自己處理。”冷鋒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他不知從哪裡摸出幾根金屬條和繃帶,咬緊牙關,熟練地給自己骨折的手臂進行複位和固定,整個過程快準狠,隻有肌肉的劇烈顫抖和額頭的冷汗顯示著這個過程有多痛苦。
暗影豹安靜地守在一旁,默默傳遞著魂力支持。
林琅見狀,也不再堅持。他從錢多金那個臟兮兮的、似乎永遠鼓鼓囊囊的背包裡翻找出所剩無幾的傷藥和乾淨的繃帶。
“柱子,過來處理傷口。”林琅朝著王鐵柱的背影喊道。
王鐵柱一動不動,仿佛沒聽見。
“柱子!”林琅加重了語氣。
王鐵柱的肩膀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身。
一張布滿淚痕和塵土、寫滿了巨大悲痛的臉呈現在眾人麵前。這個平時憨厚樂觀的漢子,此刻眼睛紅腫得如同桃子,眼神空洞絕望。
他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風箱破裂般的聲音,卻一個字也說不出。隻是更緊地攥住了那塊甲殼碎片,指節捏得發白。
鐵甲蝸牛不隻是他的禦獸,更是他從小到大的夥伴,是他沉默的兄弟,是他最堅實的盾牌。如今,盾碎了。
林琅的心被狠狠揪緊。他拿著傷藥,走到王鐵柱身邊,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開始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王鐵柱沒有反抗,如同一個失去提線的木偶,任由林琅動作。
他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多處深可見骨,尤其是後背,為了抵擋那恐怖的精神衝擊,肌肉幾乎被撕裂,邪異的能量雖然被月華淨化大半,依舊殘留著一些,阻礙著愈合。
林琅小心翼翼地清理傷口,敷上傷藥,用繃帶包紮。他的動作並不熟練,甚至有些笨拙,但極其認真。
蘇晚晴也掙紮著走過來,月光狐凝聚起最後微弱的月華,專注地照射在王鐵柱的傷口上,加速著藥力的吸收和邪能的驅散。
錢多金看著這一幕,咬了咬牙,也從背包深處摸出一個小巧的玉瓶,一臉肉痛地遞過來:“喏…胖爺我壓箱底的寶貝,‘生機散’,對外傷有奇效…便宜你了柱子,回頭你得賠我…賠我十頓大餐!”
王鐵柱依舊毫無反應。
錢多金歎了口氣,把玉瓶塞到林琅手裡。
沉默在蔓延,隻有水流聲和包紮傷口的窸窣聲。
處理完王鐵柱的傷口,林琅才給自己和蘇晚晴簡單處理了一下。錢多金也給自己上了藥。
最後,林琅的目光落在了那兩名昏迷的影豹隊員身上。他們傷得很重,氣息微弱。
冷鋒也看向了他們,眼神複雜。
林琅沉默了一下,走過去,檢查他們的傷勢,然後將剩餘不多的傷藥,分出了一大半,仔細地給他們敷上、包紮。
冷鋒看著他的動作,銳利的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最終低聲道:“謝謝。”
“扯平了。”林琅頭也沒抬,“剛才在上麵,你也算幫了我們。”
他說的是冷鋒最後時刻拖住摩羅,並一起跳下通道。
冷鋒沒有再說話。
做完這一切,林琅幾乎虛脫,靠著岩壁喘息。
藥物和微弱的月華開始起作用,傷口傳來麻癢的感覺,魂力也在極其緩慢地恢複。
但精神的創傷和失去夥伴的悲痛,卻難以輕易撫平。
“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這裡。”林琅再次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卻多了一絲堅定,“必須找到出路。土豆。”
“吱?”土豆抬起小腦袋。
“還能感知地脈嗎?看看這條暗河的流向,哪邊更可能接近地表,或者有更大的空間?”
土豆努力振作精神,小爪子按在潮濕的地麵上,閉上眼睛,細細感知。
【穿山鼴鼠土豆)發動“初級地脈感知”削弱版)…感知中…】
過了一會兒,土豆睜開眼睛,小爪子指向下遊方向,虛弱地叫了兩聲。
“下遊…能量更活躍,空間似乎也更開闊…”林琅翻譯著土豆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