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指尖輕觸袖中光絲,其上拓印的古文殘影尚在遊移,未完全顯形。她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抬手,將一縷光絲纏上夜無痕的手腕,動作極輕,卻帶著不容掙脫的力道。
“彆動。”她說。
夜無痕正低頭看著自己掌心,寒氣仍在經絡間遊走,像細針紮進骨縫。他聽見聲音,抬眼望向雲璃,瞳孔深處還殘留著未散的暗紅餘波。他沒問為什麼,隻是緩緩收攏手指,任那光絲貼附皮膚,微光順著脈絡滲入。
林婉兒扶著岩壁站起,臉色仍蒼白,但已能穩住身形。她看了眼雲璃手中的光絲,立刻從懷中取出殘卷,指尖輕撫封麵,低聲問:“要我幫你對照嗎?”
雲璃點頭,將光絲平鋪於掌心,靈力緩緩注入。斷裂的古文在光流中逐漸清晰,字跡扭曲如蛇行,夾雜著不規則的暗紋,像是被某種力量刻意汙染過。她閉目,以靈蝶日常傳遞情緒的節奏為基準,過濾那些乾擾的雜波。光絲上的文字開始穩定,一行行浮現。
“三光啟鑰……”她低聲念出前半句,聲音極輕,卻讓夜無痕呼吸一滯。
他額角的紋路微微發燙,那痕跡雖已褪去大半,但每當古文提及特定詞彙,便會隱隱刺痛。他沒說話,隻是抬起左手,指尖輕輕按住眉心,試圖壓製那股自識海深處湧上的共鳴。
“心傀承命。”雲璃念出後半句,話音未落,光絲上“心傀”二字下方,竟浮現出一道極淡的血痕,形狀與夜無痕劍柄上的裂痕如出一轍。
林婉兒猛地抬頭,目光在夜無痕和光絲之間來回掃視。她沒出聲,但手指已悄然收緊,殘卷邊緣被捏出褶皺。
雷鳴站在祭壇邊緣,雷矛橫握胸前,目光掃視四周。他察覺到空氣中有細微的波動,像是某種能量正在緩慢積聚。他低聲道:“彆念太快,這地方還在聽。”
雲璃閉口,指尖輕撫光絲,將那行文字完整拓印下來。她睜開眼,轉向林婉兒:“‘心傀’在古語中並非奴役之意,而是‘中樞之鑰’。它指代的不是被控製者,而是能啟動核心的存在。”
林婉兒皺眉:“可這紋路……出現在他身上,不是標記嗎?”
“是標記,但不是枷鎖。”雲璃看向夜無痕,“是被選中的人。”
夜無痕沉默片刻,忽然道:“我從未見過那座祭壇,也從未穿過銀紋黑袍。可那些畫麵……太真實。”他抬起手,掌心朝上,“我甚至能感覺到,那老者觸碰我額頭時的溫度。”
雲璃沒接話,而是轉身走向玉盒。她沒有直接觸碰,而是輕喚靈蝶。靈蝶振翅飛起,雙翼輕掃玉盒表麵,釋放出一縷極淡的淨化光流。
光流觸及玉盒瞬間,背麵刻痕泛起微光。雲璃瞳孔微縮——那紋路與祭壇符文環中的一段完全重合:三隻幻獸環繞,其中一隻展翼形態,正是靈蝶幼生期的模樣。
“這不是巧合。”她低聲說。
林婉兒快步上前,對照殘卷中的符文圖譜,手指在幾組相似符號間來回比對。她忽然停住:“這裡……‘光引破鎖’。古籍記載,這是遠古時期用於解除封印的儀式符號,通常出現在‘覺醒中樞’的啟動路徑上。”
“所以祭壇不是實驗場。”雲璃目光沉靜,“是喚醒裝置。”
雷鳴皺眉:“喚醒什麼?”
“禦獸之核。”雲璃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古文提到‘三光啟鑰’,指的是三種光屬性幻獸共同激活儀式。而‘心傀承命者’,是唯一能承接核心意誌的人選。”她看向夜無痕,“你不是被控製的工具。你是被設計來喚醒它的人。”
夜無痕眼神微動,卻沒有反駁。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寒氣依舊在經絡中遊走,但不再暴虐,反而像在等待某種指令。
雲璃取出玉盒,輕輕放在祭壇邊緣。她讓靈蝶停在盒麵,雙翼微張,釋放出持續的光流。隨著淨化之力擴散,玉盒表麵的光暈開始與祭壇符文環產生微弱共振。
就在此時,靈蝶忽然振翅飛向祭壇中央,翅尖點地,劃出一道短暫的光痕。那痕跡呈環形,邊緣清晰,形如鎖鏈斷裂。
雲璃心頭一震。
她立刻回想起之前石傀體內掉落的黑石,上麵刻著“鎖鏈纏眼”符文。那是封印組件,而眼前這道光痕,卻是破封之象。
“它在告訴我們,這裡曾是用來束縛‘覺醒體’的地方。”她低聲說,“而靈蝶的出現,或許正是破局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