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體內部的齒輪咬合聲越來越密，那股能量流動的節奏像是被某種意誌牽引著，正從沉睡中蘇醒。雲璃的手還停在半空，指尖靈力凝而不發，她迅速將晨曦靈蝶召回袖中，光核的微光在布料下忽明忽暗，像是被什麼無形之物壓住了呼吸。
“彆用靈識掃描，”她聲音壓得極低，“有東西在聽。”
夜無痕眼神一凜，冰隼無聲滑落肩頭，貼地伏行至牆角。他右手指尖在冰刃上輕輕一劃，寒氣順著金屬紋路蔓延，刀鋒邊緣結出細密霜晶。雷鳴蹲下身，手掌按在地麵，雷狼前爪微張，爪尖與岩層接觸的瞬間，震動波悄然擴散。林婉兒抱著火狐後退半步，掌心滲出薄汗，火焰在狐口深處壓縮成一團暗紅，隨時準備噴發。
通道內寂靜得反常，連風聲都消失了。
雲璃閉眼，改用觸覺感知空氣流動。袖中靈蝶光核突然低頻閃爍三次——短、短、短。她心頭一沉。這是她們之間最高等級的預警信號，意味著威脅來自意識層麵，而非機械或物理攻擊。
她立刻切斷深層契約鏈接，不再依賴靈識反饋。指尖輕觸地麵，借由震動判斷敵情。可就在這時，一股極細微的精神波紋掠過，如同呼吸般規律，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那感覺貼附在通風管道外壁，不動，不退，也不逼近，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她腦海中隱隱閃過一絲莫名的危險預感，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暗處窺視著這一切，隻是這種預感太過縹緲，難以捕捉具體方向。
夜無痕緩緩抬頭，目光鎖定頭頂管道接口處。那裡沒有任何熱源或靈能波動，可他的手指卻微微收緊了。
雲璃在地麵劃出三道短痕，動作輕得幾乎不擾塵埃。雷鳴點頭，肌肉繃緊；林婉兒將火狐放下，火焰在狐尾尖端跳躍；夜無痕冰刃斜指前方，寒氣在鞋底凝出薄霜。計劃已定：夜無痕佯攻控製台，吸引注意；雲璃與雷鳴趁機突襲牆體接口，切斷主供能線路。
他踏出半步。
就在腳尖落下的刹那，控製室上方的藍燈驟然熄滅，緊接著，整條通道的應急光源自下而上逐級亮起，冷白的光從腳底爬升，將四人的影子清晰地投在牆麵，拉長、扭曲，像被釘在了原地。
同時，通風管道傳來一絲極輕的金屬移位聲——不是滑動，也不是墜落，而是某種精密結構完成了微調。那股貼附的意識，消失了。
“快！”雲璃低喝。
雷鳴暴起，雷狼前爪撕裂牆體表層合金板，刺耳的金屬刮擦聲在通道內炸開。黑色母線暴露在空氣中，纏繞如藤，表麵泛著幽藍電流。林婉兒火狐噴出高溫等離子流，精準灼燒線路接頭，火舌舔舐金屬的瞬間，焦味彌漫。夜無痕冰刃橫掃，凍結周圍電路，防止能量反衝引發爆炸。
主供能線路斷裂。
整條通道燈光驟滅，隻剩下晨曦靈蝶從袖中飛出，光核微弱浮動，勉強照亮幾人麵容。
雲璃剛鬆一口氣，地下深處卻傳來一聲低頻嗡鳴，像是某種核心裝置完成了階段啟動。那聲音不響，卻直透骨髓，仿佛從地心深處傳來，又像是從意識底層響起。
她眼前一黑。
幻象閃現——幽暗大廳中，無數紅眼機關獸靜立排列，金屬軀體反射著微弱紅光，整齊得如同軍隊。中央王座上，一道披袍身影緩緩抬頭，兜帽下沒有麵孔，隻有一片吞噬光線的黑暗。那雙眼睛並未睜開，可她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看”到了她。
幻象轉瞬即逝。
她踉蹌後退，肩膀撞上岩壁，夜無痕及時伸手扶住。她喘息著，指尖發冷，喉嚨像是被什麼扼住，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不是係統……”她艱難開口，“是‘人’在喚醒它。”
雷鳴盯著漆黑的通道深處，拳頭緊握。林婉兒抱起火狐，火焰在狐口熄滅。夜無痕緩緩收刀，冰隼無聲飛回肩頭，羽翼微顫。
四人背靠背退至轉角安全區。雲璃靠在牆邊，袖中靈蝶光核低頻閃爍，持續示警。她望著那扇已斷電的控製室門，聲音極輕，卻字字清晰：
“我們被盯著……從進門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看他想讓我們看到的東西。”
夜無痕側頭看她。
她抬起手，指尖輕輕撫過獸笛表麵一道新出現的裂痕——那是在突襲牆體時，被飛濺的金屬碎片劃出的。笛身微溫，像是被什麼陌生的靈力浸染過。
通道儘頭，通風管道的金屬蓋板邊緣，一道極細的劃痕正緩緩滲出暗紅色液體，順著管壁滑落，在地麵積成一小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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