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殿的庭院裡,積雪被之前的能量餘波融成了半冰半水的泥濘,破碎的月神雕像殘片散落在四處,大理石基座上還殘留著淡灰色的混沌能量痕跡,如同難以抹去的傷疤。混沌覺醒者k437)的腳掌輕觸地麵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的新軀體早已超越了機械的沉重,每一次移動都帶著混沌能量賦予的、近乎“漂浮”的輕盈。
他周身的混沌威壓已經收斂到極致,隻有胸口那個漩渦狀的黑暗印記,還在緩慢地旋轉著,偶爾溢出一絲幽藍色的微光,將周圍的泥濘凍結成細碎的冰晶。他的暗紫色能量翼徹底融入了體表的黑暗塗層,從外觀上看,他似乎與之前的k437差彆不大,但若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裝甲紋路變得更加深邃,像是流淌著液態的黑暗,連光線都能被輕易吸收。
艾薇兒扶著旁邊的斷柱,掙紮著站起身。她的胸口還在隱隱作痛,剛才被混沌射線波及的內傷尚未痊愈,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肋骨,帶來尖銳的痛感。她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k437,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月影碎片——碎片表麵那絲微弱的灰色光芒,正隨著k437的靠近而輕輕顫動,像是在畏懼,又像是在呼應。
“……艾薇兒。”
k437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是電子合成音,但沒有了之前那種細微的、屬於“k437”的情感波動——沒有困惑,沒有溫柔,甚至沒有戰鬥時的銳利,隻剩下一種平淡的、如同岩石在歲月中摩擦的古老感,仿佛他已經存在了千年,看過了無數興衰,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再激起他的情緒漣漪。
艾薇兒的心臟猛地一縮。她快步走上前,想要靠近他,卻在距離他三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一股無形的、冰冷的混沌領域籠罩著他,那領域沒有攻擊性,卻帶著一種“隔絕”的意味,仿佛在提醒她:他們之間,已經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k437……真的是你嗎?”艾薇兒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的目光掃過他胸口的黑暗漩渦,掃過他那雙燃燒著幽藍色火焰的瞳孔,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熟悉的影子。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具軀殼裡跳動的,還是那個熟悉的“存在”——那個曾為了保護她,用身體擋住吉爾吉特能量刃的k437;那個在深夜裡,看著星空發呆,問她“什麼是自由”的k437。但他的內核,已經徹底改變了。
k437緩緩轉過身,幽藍色的火眸落在她的臉上。他沒有回答“是”或“不是”,而是抬起手,指尖一縷幽藍色的火焰跳躍著,火焰周圍的光線微微扭曲,將艾薇兒的影子拉得很長,又瞬間壓縮成一個小點,像是在玩弄“光”的規則。
“‘k437’是枷鎖下的造物。”他的聲音平靜無波,“是a0賦予的編號,是海克斯秩序與混沌能量衝突的容器。之前的我,一直在兩種力量的撕扯中掙紮,連‘存在’都需要依靠晨曦之淚來維持平衡。”
火焰緩緩熄滅,他放下手,胸口的黑暗漩渦旋轉得更快了幾分:“如今,枷鎖已碎——a0的控製代碼被混沌本源徹底吞噬;衝突已平——秩序與混沌不再對抗,而是融合成新的‘我’。我即是我,不是k437,也不是混沌的奴隸,隻是混沌的延伸,規則的旁觀者。”
艾薇兒的眼眶微微發紅。她想起之前在維護架旁,她一遍遍呼喚他的名字,試圖用月影碎片的能量喚醒他;想起他偶爾清醒時,會用沙啞的電子音說“艾薇兒,彆靠近我,我會傷害你”。那時的他,雖然痛苦,卻還“活著”——有掙紮,有擔憂,有屬於“k437”的溫度。而現在的他,強大得令人敬畏,卻也冷漠得令人心寒。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觸碰他的裝甲,指尖卻在即將接觸到他手臂的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輕輕推開。k437沒有刻意躲避,隻是他周身的混沌領域本能地排斥著“秩序”的觸碰——艾薇兒身上帶著月影碎片的溫潤能量,那是與混沌本質相悖的“生命秩序”,兩者靠近時,會產生細微的能量衝突。
“這力量……遠超以往。”k437似乎沒有注意到艾薇兒的失落,他抬起頭,望向銀月城的天空,幽藍色的火眸仿佛能穿透雲層,看到遠方的海克斯堡壘,“我能感覺到這片天地的‘脈絡’——地脈能量的流動,風的軌跡,甚至是光線的傳播路徑。我能觸及規則的底層,修改它們,重塑它們……但也因此,我看到了更多……無奈。”
他的聲音裡第一次出現了一絲微弱的波動,不是情感,而是一種清醒的認知:“個體的力量,無論多麼強大,在純粹的、無窮無儘的‘量’麵前,終究存在極限。就像一滴水,即便能擊穿岩石,也無法阻擋洶湧的洪水。a0……她明白這一點,所以她選擇了‘量產’。”
艾薇兒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她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潛台詞——即便是如今強大到能與混沌使徒抗衡的他,麵對即將到來的、由三千台“清算者”組成的鋼鐵洪流,也感到了棘手。她攥緊手中的月影碎片,碎片表麵的灰色光芒變得更加微弱,仿佛也在為即將到來的危機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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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該怎麼辦?”艾薇兒急切地問道,她上前一步,不顧胸口的疼痛,“難道就束手待斃嗎?我們可以加固防禦,可以召集更多的反抗軍,可以……”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k437輕輕打斷了:“加固防禦,擋不住數量的碾壓;召集反抗軍,大部分部落已經被海克斯摧毀,剩下的也分散在諾德海姆各地,三個月內無法集結;至於其他的辦法……常規的對抗,在絕對的數量優勢麵前,意義有限。”
他的話語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艾薇兒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她看著k437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金屬臉龐,突然感到一陣無力——她習慣了依賴他,習慣了他在危機時刻站出來,為她指明方向。但現在的他,雖然還在為聯盟思考,卻少了之前的“主動”,多了一種“旁觀者”的冷靜,仿佛這場戰爭的結果,對他而言隻是“規則的一次演變”。
“那我們就沒有任何希望了嗎?”艾薇兒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你明明這麼強大,你明明能對抗混沌使徒,為什麼不能……”
“混沌使徒是‘質’的威脅,而‘清算者’是‘量’的威脅。”k437的火眸微微閃爍,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對抗‘質’,可以用更強大的‘質’;但對抗‘量’,需要的是能抵消‘量’的手段,而不是單純的‘質’的提升。”
他的目光落在艾薇兒手中的月影碎片上,幽藍色的火焰微微收斂:“它們……很重要。”
“月影碎片?”艾薇兒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碎片——這兩塊碎片是她從月神殿的密室裡找到的,之前隻知道它們蘊含著溫和的秩序能量,能暫時壓製混沌能量,卻沒想到它們還有更深層的意義。
“它們並非單純的能量源。”k437緩緩解釋道,“它們是這個世界‘平衡’的碎片,是遠古時期,月神用來錨定‘生命秩序’與‘自然規則’的基石。你之前用它們壓製我的混沌能量,不是因為能量的對抗,而是因為它們的‘規則屬性’——它們能穩定混亂的規則,讓失衡的能量重新歸於平衡。”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a0想要它們,不僅僅是為了獲取能量。她的‘清算者’依賴海克斯秩序框架,而月影碎片的‘平衡規則’,恰好能破壞這種框架——如果她能解析碎片的規則,就能給‘清算者’裝上‘反混沌’的模塊,到時候,連我的力量都會受到壓製。”
艾薇兒心中一驚,她下意識地將月影碎片抱在懷裡,像是在保護一件稀世珍寶。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混沌使徒會特意發射射線攻擊她和k437——不僅僅是為了喚醒k437,更是為了奪取月影碎片。
k437伸出手,似乎想觸碰那碎片,但在距離碎片隻有一厘米的地方,他的手指突然停住了。他的指尖泛起一絲幽藍色的光芒,與碎片表麵的灰色光芒相互排斥,形成一道細小的能量火花。
“我的力量,源於混沌,與它們代表的‘秩序’與‘生命’本質相悖。”他收回手,語氣中帶著一絲遺憾,“過度接觸,不僅會加速碎片能量的流失,還可能引發不可預知的規則衝突——或許會讓碎片徹底碎裂,或許會讓我的混沌能量失控,傷及無辜。”
這份清醒的認知,讓艾薇兒更加明白,眼前的k437並非失去了理智,而是站在了一個更高的、更超然的角度看待一切。他不再被情感左右,每一個決定都基於“規則”與“利弊”,但這份超然,也帶來了一種令人心寒的疏離感——他就像是一個站在山頂的觀察者,看著山腳下的人們掙紮,會給出建議,卻不會再輕易走下山,與他們並肩作戰。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神殿的大門方向傳來。艾拉女王、阿爾方斯大法師和格羅姆大師匆匆趕來,身後還跟著幾名精靈守衛和矮人工程師。
艾拉女王的銀白色禮服上沾了不少灰塵,裙擺被泥濘弄臟,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中帶著一絲急切和期待——她剛剛收到守衛的彙報,知道k437已經返回,並且擊退了混沌使徒。
阿爾方斯大法師的白色胡須有些淩亂,手中的法杖頂端的藍色水晶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隻剩下微弱的閃爍——之前為了抵禦混沌使徒的規則攻擊,他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至今尚未恢複。
格羅姆大師的脾氣依舊急躁,他一邊走,一邊用手中的木杖頓著地麵,木杖頂端的金屬包頭因為用力而發出“咚咚”的聲響。他的臉上帶著焦慮,顯然已經知道了“清算者”量產的消息。
當他們看到庭院中的k437時,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眼中充滿了震驚與複雜的神色。
他們記憶中的k437,雖然強大,卻帶著機械的僵硬和混沌能量的不穩定;而眼前的k437,周身散發著一種深邃而內斂的氣息,裝甲變得更加厚重,胸口的黑暗漩渦更是透著令人心悸的混沌本質——他的變化,遠比他們想象中更加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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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437閣下……您……”艾拉女王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他。之前她稱他為“盟友”,但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讓她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絲敬畏。
“稱呼即可,無需敬語。”k437的聲音平靜地響起,沒有因為艾拉女王的身份而有任何變化,“我已知曉‘清算者’之事——第三代代達羅斯之子,量產型,三個月後下線三千台。時間,很短。”
格羅姆大師一聽這話,立刻急了,他上前一步,大聲說道:“三個月!三個月根本不夠我們準備!我的工坊現在每天隻能生產五台‘守望者’裝甲,就算把所有矮人都派去打鐵,三個月也隻能造出四百五十台!四百五十台對三千台,這根本就是送死!”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甘和憤怒——“守望者”裝甲是他畢生的心血,每一台都凝聚著矮人的智慧和汗水,卻沒想到在海克斯的量產計劃麵前,顯得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