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城的清晨總是裹著一層薄薄的霜霧。天還未亮透,淡青色的天光剛漫過銀月山脈的峰頂,就被城牆上巡邏士兵的鎧甲反射成細碎的光點。城堡內的石板路被昨夜的雪覆蓋,早起的矮人工匠們踩著積雪匆匆走向工坊,木靴踩碎薄冰的“咯吱”聲,混著遠處鐵匠鋪傳來的“叮叮當當”聲,在寂靜的晨霧裡格外清晰——這是聯盟行動的第三天,整座銀月城都像是上緊了發條的機械,每一個齒輪都在為生存而高速轉動。
月神殿的地下藏書庫被臨時改造成了月影碎片的研究室。這裡原本是精靈族存放古老文獻的地方,四壁擺滿了雕花的橡木書架,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用獸皮和絲綢裝訂的古籍,書頁間彌漫著千年不散的墨香與乾燥的木質氣息。現在,書架被臨時移到兩側,中央騰出一片空地,地麵上繪製著複雜的銀色魔法陣,陣眼處鑲嵌著七顆淡藍色的月光水晶,水晶散發的柔和光芒,將整個研究室映照得如同白晝。
艾薇兒跪坐在魔法陣的中央,雙腿盤起,雙手捧著那對月影碎片——晨曦之淚與夜空碎片。晨曦之淚依舊泛著溫潤的淡金色光芒,表麵流淌著如同陽光般的能量紋路;夜空碎片則是深邃的暗藍色,裡麵仿佛藏著細碎的星辰,偶爾會閃過一絲微弱的銀光。但此刻,這對碎片的光芒都比之前黯淡了許多,能量紋路的流動也變得滯澀,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
她的身旁,站著兩位聯盟最頂尖的學者——織法者長老艾琳娜,以及奧術帝國的大法師塞繆爾。
艾琳娜是精靈族現存最年長的織法者,銀白色的長發如同月光般垂到腰際,發絲間編織著細小的藍色符文,那是她畢生修煉的“秩序之紋”,能與古老的魔法能量產生共鳴。她的雙手布滿了歲月的皺紋,卻依舊穩定得驚人,此刻正握著一根鑲嵌著月光水晶的法杖,法杖頂端的水晶與地麵魔法陣的陣眼相連,實時反饋著碎片的能量波動數據。
塞繆爾則來自奧術帝國的皇家學院,他穿著深藍色的法師長袍,長袍上繡著複雜的星圖,腰間掛著一個銅製的羅盤,羅盤指針並非指向南北,而是隨著碎片的能量波動不斷旋轉。他的麵前擺放著一張由奧術水晶製成的虛擬屏幕,屏幕上滾動著密密麻麻的數據流,記錄著碎片的頻率、振幅、能量轉化率等參數。
“能量波動還是不穩定。”塞繆爾皺著眉頭,手指在虛擬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一組波形圖,“晨曦之淚的黃金頻率在4.2赫茲到5.7赫茲之間跳躍,夜空碎片的暗藍頻率則在2.1赫茲到3.8赫茲之間波動,兩者的共振區間縮小了30,強行激發隻會導致能量對衝。”
艾琳娜輕輕點頭,法杖頂端的水晶閃爍了一下,地麵魔法陣的光芒也隨之變暗了幾分:“我能感覺到,碎片內部的能量在‘收縮’,像是遇到危險的生物,蜷縮起了自己的爪子。之前k437大人說它們在‘恐懼’,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它們在抗拒任何外力的介入。”
艾薇兒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試圖將自己的精神力緩緩注入碎片。她的指尖傳來一陣溫潤的觸感,晨曦之淚的黃金能量順著她的指尖緩緩流入體內,帶來一絲溫暖;但與此同時,夜空碎片的暗藍能量也開始湧動,卻帶著一股冰冷的排斥力,兩種能量在她的手臂裡交彙,瞬間產生了劇烈的衝突。
“唔……”艾薇兒悶哼一聲,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能感覺到,手臂裡像是有兩股力量在互相撕扯,黃金能量試圖向上蔓延,暗藍能量則向下拉扯,肌肉因為能量的衝擊而微微顫抖,指尖甚至開始發麻。
“停下!”艾琳娜急忙喊道,法杖一揮,地麵魔法陣的光芒瞬間亮起,一道銀色的屏障將艾薇兒與碎片隔開。衝突的能量被屏障阻擋,艾薇兒的身體才漸漸停止了顫抖,她睜開眼睛,大口喘著氣,看著手中的碎片,眼中充滿了不甘。
“為什麼……明明之前還能勉強共鳴,現在卻這麼抗拒?”艾薇兒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她輕輕撫摸著碎片,晨曦之淚的光芒微微閃爍,像是在回應她的疑問,卻又無法傳遞具體的信息。
就在這時,研究室的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眾人回頭望去,隻見k437站在門口,他的身影被門框的陰影籠罩,隻有胸口的黑暗漩渦泛著幽藍色的微光。他沒有走進來,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幽藍的火眸落在艾薇兒手中的碎片上,目光深邃而平靜。
“它們不是在抗拒你,而是在抗拒‘外力’。”k437的聲音緩緩傳來,打破了研究室的寂靜,“之前你能與它們共鳴,是因為你的精神力帶著‘純粹的善意’,沒有任何‘索取’的意圖;而現在,我們的研究帶著‘目的’——為了對抗海克斯,為了獲取力量,這種‘目的性’讓它們感到不安。”
艾琳娜和塞繆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他們之前隻考慮能量參數,卻忽略了碎片作為“世界平衡碎片”的“意識”——或許不能稱之為意識,而是一種本能的感知,能分辨出善意與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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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該怎麼辦?”塞繆爾問道,他看向k437,眼中帶著一絲敬佩,“如果不能帶有目的性,我們如何挖掘它們的力量?”
k437緩緩走進研究室,他刻意與魔法陣保持著三米的距離,避免自己的混沌能量乾擾到碎片。他抬起手,指尖一縷幽藍色的火焰輕輕跳動,火焰的光芒與碎片的能量波動產生了細微的共鳴:“不是‘挖掘’,而是‘傾聽’。你們可以嘗試放下‘獲取力量’的念頭,單純地與它們溝通,了解它們的‘恐懼’是什麼,為什麼會感到不安。隻有讓它們信任我們,它們才會主動展現力量。”
艾薇兒愣住了,她看著手中的碎片,突然想起之前k437說過的話——“它們在試圖自我保護”。她之前一直想著如何利用碎片對抗海克斯,卻從未想過要去理解碎片本身。她深吸一口氣,再次閉上眼睛,這一次,她沒有試圖注入精神力,而是將自己的情緒放緩,想象著自己是一片雪花,輕輕落在碎片上,無聲地傾聽。
漸漸地,她感覺到碎片的能量波動變得柔和了一些。晨曦之淚的黃金能量不再跳躍,而是像流水般緩緩流淌,夜空碎片的暗藍能量也不再排斥,而是與黃金能量形成了一道微弱的漩渦。她的腦海裡仿佛傳來一陣細微的“低語”,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情緒——那是一種對“失衡”的恐懼,對“未知”的不安,像是預感到了某種會破壞世界平衡的災難即將到來。
“我……我好像聽到了……”艾薇兒睜開眼睛,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它們在害怕‘失衡’,害怕某種東西會打破現有的平衡,讓世界陷入混亂。它們收縮能量,是為了保存自己,也是為了避免被那種‘失衡’的力量汙染。”
艾琳娜和塞繆爾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塞繆爾立刻調整虛擬屏幕的參數,將艾薇兒感知到的情緒轉化為能量波形:“沒錯!現在碎片的共振區間擴大到了6.3赫茲,能量轉化率也提升了15!k437大人說得對,我們需要‘傾聽’,而不是‘索取’!”
k437看著這一幕,幽藍的火眸中閃過一絲微弱的波動。他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轉身離開了研究室——他的任務是引導,而非主導,接下來的路,需要聯盟自己走。
與此同時,銀月城的北城門處,一支由精靈遠行者和矮人勘探家組成的小隊正在準備出發。
這支小隊共有五人:隊長是精靈遠行者莉婭,她有著淡綠色的長發,穿著輕便的皮甲,背上背著一把長弓,箭囊裡裝著鑲嵌著冰係魔法水晶的箭矢;矮人勘探家格倫,他身材矮壯,穿著厚重的毛皮鎧甲,腰間掛著一把短斧,背上背著一個巨大的背包,裡麵裝著探測水晶、繩索、撬棍等勘探工具;另外三名成員分彆是精靈法師艾略特、矮人鐵匠博恩,以及負責記錄情報的人類學者安娜。
城門處的積雪已經被清掃乾淨,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刺骨的寒意。莉婭正在檢查隊員的裝備,她走到格倫身邊,拍了拍他的背包:“格倫,探測水晶的能量滿了嗎?北方冰原的磁場很強,普通水晶很容易失效。”
格倫拍了拍背包,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放心!我給每個探測水晶都加了矮人特製的抗磁塗層,就算遇到十級冰暴,也能正常工作!”他說著,從背包裡掏出一塊淡藍色的水晶,水晶表麵刻著複雜的符文,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芒,“你看,這是我最新改良的,能探測到十公裡內的能量反應,還能記錄地形數據。”
艾略特正在調試手中的法杖,法杖頂端的水晶閃爍著淡綠色的光芒,他看著莉婭,輕聲說道:“我已經準備好了‘溫暖結界’和‘破冰術’,路上應該能應對大部分危險。不過北方冰原的冰霜巨魔性格暴躁,我們儘量不要主動招惹他們,先展示我們的誠意。”
莉婭點點頭,她從懷裡掏出一塊銀色的徽章,徽章上刻著銀月城的月牙圖案,背麵刻著“聯盟使者”四個字:“這是艾拉女王親自授予的信物,希望能讓冰霜巨魔相信我們的來意。安娜,你負責記錄一路上的情報,尤其是冰霜巨魔的部落位置、生活習性,還有他們的力量類型,這些對我們後續的談判很重要。”
安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從背包裡掏出一個皮革封麵的筆記本,筆記本裡夾著一支羽毛筆:“放心,我會詳細記錄的。我還帶了奧術帝國出版的《北方冰原生物圖鑒》,裡麵有一些關於冰霜巨魔的初步記載,或許能幫上忙。”
博恩則在檢查自己的短斧,他將斧頭在石頭上輕輕一劃,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我的斧頭已經磨好了,要是遇到不長眼的魔獸,我來保護大家!”他說著,拍了拍胸脯,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就在這時,艾拉女王和格羅姆大師來到了城門處。艾拉女王穿著銀白色的鎧甲,腰間掛著一把長劍,她看著小隊成員,眼中充滿了期望:“北方冰原的旅程會很艱難,冰霜巨魔對我們的聯盟也充滿了敵意,但你們是我們尋找盟友的第一道希望。無論結果如何,一定要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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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姆大師從懷裡掏出一袋金幣,遞給格倫:“這是矮人部落讚助的盤纏,裡麵還有一些矮人特製的壓縮餅乾,能抗餓三天。要是遇到困難,就用通訊水晶聯係我們,我們會想辦法支援你們。”
莉婭接過金幣,鄭重地向艾拉女王和格羅姆大師行了一禮:“請女王陛下和大師放心,我們一定會完成任務,為聯盟帶回盟友!”
隨著城門緩緩打開,小隊成員踏著積雪,向著北方冰原的方向出發。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雪霧中,隻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延伸向遠方的未知之地。
除了這支前往北方冰原的小隊,另外兩支小隊也在同一天出發:一支由人類使者帶領,前往東方的詛咒之地,尋找古老的巫妖;另一支由精靈德魯伊帶領,前往南部的翡翠海,尋找沉睡的遠古海族。每一支小隊都帶著聯盟的希望,踏上了充滿危險的旅程。
而在月神殿最高的露台上,k437正獨自站在那裡,俯瞰著銀月城的全貌。
露台的欄杆上覆蓋著一層薄霜,寒風裹挾著雪粒吹過,卻無法靠近k437的周身——他的體表籠罩著一層無形的混沌領域,將寒風與雪粒隔絕在外。他抬起頭,幽藍的火眸望向遠方的海克斯堡壘方向,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