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暴雨”過境後的第三天,銀月城的廢墟上仍彌漫著未散儘的硝煙。曾經潔白的精靈建築隻剩下焦黑的斷壁殘垣,牆體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彈坑,裸露的木梁在風中吱呀作響,仿佛隨時會徹底坍塌。街道上,碎石與扭曲的金屬碎片堆積如山,偶爾有幾隻烏鴉落在殘骸上,發出嘶啞的叫聲,為這座傷痕累累的城市更添了幾分死寂。
城西的臨時墓地已經擴大了三倍,新立的木碑密密麻麻地排列著,上麵刻著逝者的名字和種族——人類士兵馬克、精靈弓箭手艾拉、矮人鐵匠托姆、獸人戰士卡倫……有的木碑甚至來不及刻上名字,隻能用簡單的符號代替。精靈祭司莉娜跪在墓地前,為每一座墓碑獻上一束白色的野花,她的魔法袍上還沾著未洗去的血跡,臉上滿是疲憊,卻依舊認真地為逝者祈禱,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石碑上。
幸存的士兵們大多帶著傷,有的手臂上纏著繃帶,有的拄著拐杖,在廢墟中緩慢地清理著道路。一個年輕的精靈哨兵名叫萊昂,他的左腿被彈片劃傷,走路一瘸一拐,卻依舊堅持站在城牆的哨塔上執勤。他的眼神中帶著尚未褪去的恐懼,卻又強裝堅定——他的哥哥在“鋼鐵暴雨”中犧牲了,現在,他要替哥哥守護好銀月城。
“萊昂,注意休息,你的傷還沒好。”旁邊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帶著心疼。萊昂搖了搖頭,握緊了手中的弓箭:“沒事,我還能堅持。萬一海克斯再來,我不能讓他們輕易突破。”
然而,預想中吉爾吉特的終極攻擊並未到來。代替雷霆一擊的,是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持續騷擾。
夜幕降臨,銀月城外圍的森林中,三輛“清算者”悄然潛伏在灌木叢後。它們的裝甲塗著與夜色融合的黑色塗層,猩紅的電子眼熄滅了光芒,隻有頭部的傳感器在緩慢地掃描著前方的聯軍哨塔。每輛“清算者”身邊,都跟著一名“代達羅斯之子”——這些經過改造的精英單位,體型比普通“清算者”更纖細,行動時幾乎沒有聲音,手臂上裝載著精準的狙擊步槍。
“目標確認:聯軍哨塔,守軍2人,裝備弓箭與簡易防空弩。”代達羅斯之子的電子音在加密頻道中響起,沒有絲毫波動。他調整著狙擊步槍的瞄準鏡,十字準星對準了哨塔上的萊昂。
萊昂正警惕地觀察著森林的方向,夜色太深,他隻能看到模糊的樹影。突然,他聽到一聲極其輕微的“咻”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一枚特製的穿甲彈穿透了他的盔甲,直接命中了他的心臟。他倒在哨塔上,手中的弓箭滑落,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
旁邊的老兵看到萊昂倒下,剛想大喊示警,第二枚穿甲彈就擊中了他的喉嚨。兩名哨兵瞬間陣亡,沒有發出任何有效的警報。
“任務完成,撤離。”代達羅斯之子收起狙擊步槍,與“清算者”一同轉身,消失在夜色中。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隻留下哨塔上兩具冰冷的屍體,和遠處銀月城依舊沉睡的燈火。
這樣的場景,在銀月城的防線外圍每天都在上演。小股“清算者”與“代達羅斯之子”組成的滲透小隊,如同夜間的幽靈,利用地形和夜色掩護,對聯軍的哨塔、巡邏隊發起突襲。他們從不與聯軍正麵交戰,一旦得手,就立刻撤離,哪怕隻是擊殺一名哨兵,破壞一處簡易防禦工事,也能達到騷擾的目的。
黎明時分,一支由矮人組成的物資押運隊正沿著山道向銀月城運送魔晶。帶隊的是矮人博恩的徒弟,名叫克林,他今年隻有十八歲,這是他第一次獨自帶隊執行任務。隊伍中有五輛馬車,每輛馬車上都裝載著沉甸甸的魔晶,由強壯的戰馬拉動,緩慢地在山道上前行。
“大家加快速度,爭取在中午前回到城裡。”克林喊道,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魔晶是聯軍重要的能量來源,一旦被劫,銀月城的結界和防空炮都將無法運轉。
突然,山道兩側的山坡上響起了爆炸聲——“清算者”提前在這裡埋設了炸藥!石塊和泥土從山坡上滾落,瞬間擋住了馬車的去路。克林還沒來得及下令防禦,三輛“清算者”就從山坡上衝了下來,它們的電磁炮對準了馬車,卻沒有立刻開火。
“放棄物資,立刻撤離!”一名“代達羅斯之子”的聲音傳來,帶著威脅的意味。克林看著馬車上的魔晶,又看了看身邊隻有十名矮人士兵,知道硬拚沒有勝算。他咬了咬牙,喊道:“撤!快撤!”
矮人士兵們不甘心地轉身撤離,“清算者”沒有追擊,隻是用電磁炮摧毀了所有的馬車。魔晶在爆炸中化為碎片,散落在山道上,如同破碎的星光。克林躲在遠處的岩石後,看著被摧毀的物資,眼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力——這是他們好不容易從鐵爐堡的廢墟中找到的魔晶,現在卻毀於一旦。
除了地麵的滲透,空襲也變得更加“精準”和“吝嗇”。不再是鋪天蓋地的轟炸,而是偶爾有一兩架高速戰機或隱形無人機,在聯軍最疲憊的時刻發起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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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銀月城的士兵們正在臨時食堂吃飯。連續幾天的騷擾讓他們疲憊不堪,此刻正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著黑麵包和稀粥。突然,防空警報再次響起,但這一次的警報聲比之前更短暫,仿佛隻是一次誤報。
“又是誤報吧?這幾天都快被警報搞瘋了。”一個人類士兵抱怨著,沒有立刻起身。就在這時,兩架高速戰機突然從雲層中俯衝而下,它們的機翼下掛著兩枚精確製導炸彈,目標直指臨時食堂旁邊的彈藥庫。
“炸彈!快躲!”艾倫指揮官大喊著,一把推開身邊的士兵。炸彈在彈藥庫附近爆炸,巨大的衝擊波將食堂的帳篷掀飛,黑麵包和稀粥撒了一地。幸運的是,彈藥庫因為之前的加固,隻是外層受損,沒有引發連鎖爆炸,但飛濺的彈片還是造成了幾名士兵受傷。
兩架戰機在投彈後,沒有停留,迅速拉升高度,消失在雲層中。整個空襲過程不到十秒,卻讓剛剛放鬆下來的士兵們再次繃緊了神經。他們看著受損的彈藥庫和受傷的戰友,臉上滿是疲憊和煩躁——這種突如其來的襲擊,比大規模轟炸更讓人難以承受,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次爆炸會在何時何地發生。
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戰術,與a0之前摧枯拉朽的進攻形成了鮮明對比。聯軍高層很快注意到了這種反常,一場緊急軍事會議在月神殿的議事廳召開。
議事廳裡,氣氛比之前輕鬆了一些。精靈將領凱勒坐在首位,他的盔甲上還沾著灰塵,卻難掩眼中的興奮:“諸位,我認為海克斯的戰術變化,恰恰說明他們在害怕!”
“害怕?”人類參謀戴維疑惑地看著他,“他們擁有吉爾吉特這樣的武器,還有那麼多‘清算者’,為什麼會害怕?”
“因為k437閣下!”凱勒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眼中閃爍著光芒,“你們忘了嗎?在‘鋼鐵暴雨’之前,k437閣下僅憑一己之力,就逼退了吉爾吉特,甚至乾擾了a0的‘大陸級結構瓦解陣列’!海克斯不敢再發動大規模進攻,就是怕把k437閣下逼到絕境,讓他再次爆發出那種規則層麵的力量!”
戴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這麼說,我倒覺得有些道理。那場火箭彈襲擊,看似凶猛,卻沒有對銀月城的核心區域造成致命打擊,更像是一種無能狂怒——因為不敢派吉爾吉特正麵強攻,隻能用這種方式來泄憤和試探我們的底線。”
“沒錯!”矮人代表博恩猛地捶了一下桌子,他的胡子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a0肯定在重新評估k437閣下的威脅等級!她在尋找k437閣下的弱點,或者在等待他的狀態進一步惡化!這說明,k437閣下就是我們最大的王牌!隻要他還在,a0就不敢輕舉妄動!”
奧術帝國的塞繆爾法師也表示讚同:“從奧術的角度來看,k437閣下的混沌力量確實超出了常規認知,甚至能與世界的秩序之力產生共鳴。這種力量,足以讓任何敵人感到忌憚。海克斯現在的騷擾,不過是在拖延時間,他們根本沒有把握在正麵戰場上戰勝我們,尤其是在k437閣下還能戰鬥的情況下。”
這種解讀迅速在聯軍內部傳播開來,成為了主流觀點。士兵們得知後,原本低迷的士氣得到了明顯提振。他們看著月神殿的方向,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連不可一世的海克斯都在忌憚他們的守護者,這意味著他們還有勝利的可能。
萊昂的戰友們在清理哨塔時,發現了他的屍體。一名老兵捧著萊昂的弓箭,對身邊的士兵們說:“萊昂沒有白死!海克斯之所以不敢大舉進攻,就是因為k437閣下還在!我們一定要堅持下去,為萊昂報仇,為所有犧牲的戰友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