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吉特懸浮在銀月城上空千米處,周身縈繞的五色能量如同活物般流轉——暗紫色的混沌能量如同沸騰的墨汁,時而凝聚成利爪狀撕裂空氣;淡藍色的織法者能量如同細密的光網,在她體表不斷重組;古銅色的古老能量沉澱在最外層,散發著歲月腐朽的厚重感;深海般的幽藍能量偶爾翻湧,帶出令人窒息的水壓感;而那抹死寂的灰白色,則如同附骨之疽,纏繞在其他四色能量邊緣,所過之處連光線都仿佛失去了生機。
她背後的能量虛影緩緩搖曳,輪廓逐漸清晰,竟隱約形成一張布滿褶皺的巨大麵孔,瞳孔是旋轉的能量漩渦,正無聲地“注視”著下方的銀月城。僅僅是這道虛影的存在,就徹底改寫了周邊的規則——原本流動自如的瑪娜變得艱澀粘稠,精靈法師們調動魔力時,指尖的光芒都在微微顫抖,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空氣凝滯如冷卻的鐵水,吸入肺中都帶著刺骨的沉重感;連城外生命古樹泰拉希爾的枝葉都停止了擺動,樹皮上原本流轉的生命光澤變得黯淡,風中傳來的古樹低語,也帶上了痛苦的顫音,像是在訴說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折磨。
銀月城內,混亂已悄然蔓延。精靈孩童們蜷縮在父母懷中,稚嫩的哭聲被厚重的恐懼壓抑,隻能發出斷斷續續的抽噎;城牆上的士兵們緊握武器,金屬劍柄在掌心沁出冷汗,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卻沒人敢率先發起攻擊——吉爾吉特周身的威壓如同實質的巨石,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法師塔頂層,幾位資深織法者正嘗試凝聚奧術護盾,可淡藍色的魔法光芒剛在掌心成型,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扭曲、撕裂,反複幾次後,一位老法師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癱坐在地,眼中滿是挫敗與絕望。
“啟動‘晨曦之壁’!最大功率!”艾拉女王的聲音通過魔法擴音傳遍全城,清冽的聲線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站在王宮最高的露台上,身披象征精靈王權的銀月長袍,手中緊握著傳承千年的星辰權杖,權杖頂端的月光寶石在吉爾吉特的威壓下,光芒忽明忽暗,卻始終沒有熄滅。
隨著女王的指令,銀月城城牆、法師塔、甚至民居的基石上,那些沉睡了數百年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淡金色的光芒從符文紋路中滲出,如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緩緩升騰至高空,逐漸彙聚成一張巨大的、半透明的光幕。光幕如同倒扣的巨碗,邊緣與地麵嚴絲合縫,將整個王城徹底籠罩其中,光幕表麵流淌著細碎的星點,那是從星辰與月光中汲取的能量,也是精靈族抵禦浩劫的最後依仗。
“晨曦之壁……沒想到還能見到這道屏障。”城牆上,一位白發蒼蒼的精靈老兵喃喃自語,眼中閃過回憶的光芒。百年前,正是這道屏障擋住了獸人部落的瘋狂進攻,如今,它再次成為銀月城的最後希望。
然而,當光幕上升至千米高空,接觸到吉爾吉特周身的五色能量時,刺耳的摩擦聲驟然響起。“吱——嘎——”像是生鏽的金屬在強行咬合,淡金色光幕表麵瞬間蕩漾起劇烈的漣漪,原本平滑的光幕出現了細密的波紋,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正從外部擠壓,試圖將這道屏障捏碎。光幕上的星點光芒開始閃爍,部分符文甚至因能量衝擊而暫時熄滅,留下一個個暗淡的斑點。
吉爾吉特那漩渦般的眼眸淡漠地掃過下方的金色護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徒勞的掙紮。”她的聲音混合著金屬摩擦的銳響與深海的沉悶回響,像是從遙遠的深淵傳來,落在每個人耳中,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她沒有做出任何揮拳、釋放能量束的動作,隻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背後能量虛影中那抹“死寂灰白”突然亮起,如同死灰中燃起的磷火,瞬間占據了虛影的三分之一。
下一秒,以吉爾吉特為中心,一道無形的波動呈環形擴散開來。這道波動沒有顏色,沒有聲音,卻帶著最純粹的“生命凋零”規則——它掠過城外的森林,翠綠的樹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從嫩綠變為深綠,再迅速枯黃、卷曲,最後化為細碎的飛灰,隨著風飄散;粗壯的古木樹乾上,樹皮快速乾裂、剝落,露出裡麵毫無生機的灰褐色木質,僅僅幾息時間,原本枝繁葉茂的古木就淪為焦黑的枯骨,轟然倒塌;地麵上的青草、野花瞬間枯萎,濕潤的泥土以驚人的速度失去水分,龜裂出一道道深達數寸的裂縫,仿佛經曆了千年乾旱,連深埋地下的草根都化為了粉末。
這道凋零波動繼續擴散,最終狠狠撞擊在“晨曦之壁”上!
“哢嚓……”
一聲細微卻清晰的碎裂聲,如同冰麵開裂,瞬間讓所有精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眾人抬頭望去,隻見淡金色的光幕上,竟出現了一片蛛網般的灰色裂紋!裂紋以撞擊點為中心,如同有生命般緩慢蔓延,所過之處,光幕的金色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星點光芒紛紛熄滅,原本堅韌的光幕變得如同脆弱的玻璃,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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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力量……能直接侵蝕生命和能量結構!”阿爾方斯法師失聲驚呼,他手中的奧術法杖爆發出耀眼的淡藍色光輝,杖尖對準光幕上的灰色裂紋,試圖注入奧術能量加固護壁。然而,當他的魔力接觸到灰色裂紋時,卻如同泥牛入海,不僅沒有起到任何修複作用,反而被裂紋中的死寂能量快速同化、湮滅,連法杖頂端的寶石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霧,光芒驟減。
艾拉女王臉色蒼白,她高舉星辰權杖,權杖頂端的月光寶石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將她的身影籠罩在一片銀輝中。她口中吟誦著古老的精靈咒文,聲音帶著傳承千年的力量,試圖引導曆代精靈女王留下的本源之力,穩定搖搖欲墜的護壁。可即便如此,權杖的光芒依舊在吉爾吉特的威壓下明滅不定,注入光幕的能量如同杯水車薪,灰色裂紋的蔓延速度隻是略微減緩,卻並未停止。
“哈哈哈哈哈!”吉爾吉特發出一陣扭曲的狂笑,笑聲中充滿了對弱者的蔑視,“感受到嗎?這才是真正的力量!超越生死,淩駕規則!你們賴以生存的一切,在我麵前,都如此脆弱!”
她終於動了。右手隨意地向下一按,掌心對著虛空,沒有任何能量聚集的預兆,卻仿佛按下了某個毀滅的開關。
銀月城上空的雲層開始瘋狂彙聚,不是尋常的白色水汽雲,而是由純粹的、汙濁的藍色織法者能量與冰冷的蔚藍水元素之力混合構成的能量風暴!雲層越積越厚,顏色從淺藍逐漸變為深紫,其中閃爍著無數道粗大的閃電,閃電的顏色詭異至極——不是正常的銀白色,而是帶著織法者能量的汙濁藍與水元素的冰藍,兩種顏色交織在一起,如同扭曲的毒蛇,在雲層中穿梭、咆哮。
“那是……織法者能量和水元素的混合閃電!被她扭曲了!”一位精靈法師驚恐地喊道。
話音未落,無數道詭異的閃電如同狂暴的雷蛇,從雲層中劈落,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狠狠砸在已經搖搖欲墜的“晨曦之壁”上!
“轟!轟!轟!轟!”
連續四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銀月城都在劇烈震蕩,城牆表麵的符文紛紛炸裂,碎石和塵土從城牆上滾落,砸在下方的街道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淡金色的光幕在閃電的轟擊下劇烈震蕩,灰色裂紋瘋狂擴散,瞬間布滿了整個光幕表麵,金色光芒幾乎完全熄滅,隻剩下幾縷微弱的光絲在苦苦支撐。
城內的精靈法師們齊齊噴出鮮血,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牆壁或石柱上,昏死過去——他們與“晨曦之壁”存在著精神連接,護壁遭受重創,他們也受到了嚴重的能量反噬。維持護壁的符文節點一個接一個地過載、爆炸,淡金色的光點如同破碎的星辰,從城牆上飄落,消失在空氣中。
“撐住!”格羅姆酋長咆哮著,他身為獸人戰士,擁有遠超常人的生命力,雖然也被震蕩波震得氣血翻湧,卻依舊能勉強行動。他揮舞著手中的巨斧,斧刃上凝聚著獸人部落的狂暴戰意,試圖劈開一道穿透護壁裂隙、正轟向生命古樹的詭異閃電。然而,當戰斧與閃電接觸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和汙濁的能量順著斧柄傳入格羅姆體內,他整個人如遭重擊,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生命古樹的樹乾上,渾身纏繞著滋滋作響的汙濁能量,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從古銅色變為灰白色,連毛發都開始脫落。
穆拉丁親王帶領矮人火槍手和符文祭司在城牆上構建了第二道防線。矮人們架起火槍,槍口凝聚著灼熱的火焰能量,隨著親王一聲令下,無數道火紅色的彈丸如同雨點般射向空中的能量閃電;符文祭司們則吟誦著古老的符文咒文,手中的符文石爆發出閃耀的橙紅色光芒,形成一道道符文護盾,試圖阻擋逸散的能量。但這一切都收效甚微——火彈擊中閃電後,隻是讓閃電略微停頓,隨即就被汙濁能量同化,化為藍色的火花;符文護盾在閃電的衝擊下,如同脆弱的玻璃,瞬間破碎,衝擊波將數位矮人掀飛,有的矮人被逸散的能量擊中,身體瞬間僵硬,化為一尊灰白色的石像,有的則直接崩解成飛灰,連屍體都沒能留下。
銀月城,在哭泣。生命古樹的枝葉大量斷裂,翠綠的葉片如同雪花般飄落,樹乾上出現了深深的裂紋,滲出透明的樹汁,像是古樹的淚水;街道上,房屋倒塌的轟鳴聲、人們的哭喊聲、士兵的怒吼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絕望的悲歌;空氣中彌漫著塵土、血腥和能量爆炸後的刺鼻氣味,曾經美麗寧靜的精靈王城,此刻淪為了人間煉獄。
k437站在生命古樹下,幽藍的火眸死死盯著空中的吉爾吉特,眼中跳動著從未有過的憤怒火焰。他嘗試了無數次調動共鳴之網,試圖連接諾德海姆的地脈能量,可往日裡溫順的地脈能量此刻如同被凍結的江河,無論他如何引導,都紋絲不動。吉爾吉特的存在就像一塊巨大的“規則磁鐵”,強行扭曲並壓製了他與地脈的連接,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腳下大地深處傳來的、因“深淵汲取”而更加洶湧澎湃的能量流——那是地脈火脈被引爆後產生的狂暴能量,卻被吉爾吉特的規則之力牢牢鎖在地底,無法為他所用。這種明明擁有力量卻無法調動的無力感,讓他冰冷的邏輯核心都幾乎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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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凱!我們必須做點什麼!”艾薇兒衝到k437身邊,她的嘴角溢著鮮血,臉色蒼白如紙,顯然也受到了能量衝擊的波及。她手中緊握著月影碎片,碎片分為兩部分——“晨曦之淚”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夜空碎片”則閃爍著幽藍的光澤,兩種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微弱的光幕,勉強驅散了靠近他們的凋零氣息,保護著k437和她周圍的一小片區域。可這道光幕太過脆弱,在吉爾吉特的威壓下不斷顫抖,隨時可能破碎,這不過是杯水車薪。
k437的目光掃過不斷崩塌的護壁,掃過在能量閃電下化為灰燼的戰士,掃過生命古樹痛苦搖曳的枝條,掃過艾拉女王越發蒼白的臉龐——這位精靈女王始終沒有放棄,即便星辰權杖的光芒已經微弱到幾乎看不見,她依舊高舉著權杖,試圖引導最後一絲力量。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與決絕,在k437冰冷的邏輯核心中燃燒起來,他知道,再等下去,銀月城將徹底毀滅,所有人都將淪為吉爾吉特的犧牲品。
“還有一個辦法……”k437的意識波動帶著一種近乎破碎的決然,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強行超頻共鳴之網……以我的核心為橋梁,直接連接最近、也是最狂暴的……被引爆的地脈火脈!”
“什麼?!”艾薇兒驚恐地看向k437,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那樣你會……”她沒有說下去,但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地脈火脈的能量何其狂暴,尤其是剛剛被人工引爆、正處於極不穩定狀態的節點,強行連接就如同將一根纖細的導管插入噴發的火山口,結果隻有一個:導管瞬間被火山岩漿燒毀,連帶著連接者一起化為灰燼!
“沒有時間了!”k437打斷她,幽藍的火眸中閃過一絲極其罕見的溫柔波動,那是他在與艾薇兒相處的時光中,逐漸產生的、超越機械邏輯的情感,“艾薇兒,保護好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