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3層的合金門在身後緩緩閉合，液壓裝置的“嗤啦”聲被厚重的金屬壁吞沒，最後一絲來自外界的暗紅色夕陽也被徹底隔絕。門內的世界像是被扔進了凝固的黑暗，隻有天花板上間隔五米的應急燈，散發著微弱的淡紅色光芒，勉強在地麵和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些燈光顯然也年久失修，有些閃爍不定，有些則隻剩下一圈昏黃的光暈，讓整個空間更顯壓抑。
艾薇兒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鬥篷——這是離開銀月城時，母親艾拉女王親手為她縫製的，用生命古樹的樹皮纖維編織，能抵禦一定的寒冷，可在這裡，那點保暖效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寒意不是來自空氣，而是從腳下的鋼鐵地麵、身旁的管道壁滲透出來，帶著金屬特有的冰涼，順著鞋底和指尖往骨頭縫裡鑽，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冷的話，靠近我一點。”k437的聲音在空曠的通道裡響起，帶著輕微的金屬共鳴。他抬手調整了體表的能量輸出，淡藍色的護盾範圍擴大，將艾薇兒完全籠罩其中，護盾內部的溫度緩慢回升到20c，讓她緊繃的身體稍微放鬆。
艾薇兒靠近他身邊，鼻尖縈繞著一股複雜的氣味——有新機油的刺鼻感，有舊金屬鏽蝕的腥氣，還有冷卻液蒸發後留下的淡淡甜味，這些氣味混合在一起，構成了海克斯底層維護區獨有的“味道”，與諾德海姆森林裡的草木清香截然不同，讓她有些不適。
“這裡……以前是做什麼的？”艾薇兒低聲問道，目光掃過通道兩側密密麻麻的管道。這些管道粗細不一，粗的直徑能容下一個人，細的則像手指般纖細，它們或橫或豎地貼在牆壁上，有些表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塵，有些則還在微微震動，傳來“嗡嗡”的聲響，像是沉睡的巨獸在呼吸。
k437的幽藍火眸亮起，光學傳感器快速掃描著管道上的標識——大部分標識已經褪色，隻能看到模糊的字母和數字。“根據我的記憶，b3層是普羅米修斯塔的‘基礎維護層’，負責為整個塔樓的供水、供電、冷卻係統提供支持。”他停在一根標著“o03”的管道前，指尖輕輕觸碰管壁，能感受到內部液體流動的微弱震動，“這條是主冷卻管道，裡麵流淌的是40c的超導冷卻液，用來給塔樓的核心設備降溫。”
他繼續向前走，腳步輕盈卻穩定，避開地麵上蜿蜒的線纜——這些線纜外麵的絕緣層已經開裂，露出裡麵的銅芯，偶爾有火花閃過，在淡紅光線下格外刺眼。“十年前我參與維護時，這裡還很繁忙，每天有上百名維護工在這裡工作。現在看起來，很多係統都被封存了，隻有關鍵的冷卻和供電還在運行。”
艾薇兒跟在他身後，注意到通道地麵上有一些散落的零件——生鏽的螺栓、斷裂的扳手、還有一個被踩扁的金屬飯盒，飯盒上印著海克斯的徽記，已經褪色得看不清輪廓。“為什麼要封存這裡？”
“可能是因為技術迭代。”k437拐過一個彎，通道變得更窄，兩側的管道更加密集，“海克斯開發了更高效的自動化維護係統，不需要人工操作，這些底層區域自然就被廢棄了。”他的幽藍火眸突然停頓，目光落在前方牆壁上一處模糊的標記上——那是一個用白色塗料畫的箭頭，箭頭指向右側，旁邊寫著“緊急輸送”四個字，字跡已經斑駁，顯然是很久以前留下的。
“應該就是這裡了。”k437加快腳步，順著箭頭的方向走了約五十米，前方的通道突然開闊起來，形成一個約二十平方米的圓形空間。空間中央，矗立著一個直徑超過五米的巨大圓柱形結構，通體由暗銀色的合金鑄造，表麵布滿了橫向的加固環每道環寬約三十厘米，間隔半米），還有幾個圓形的檢修閥口直徑約五十厘米，閥口上的把手已經生鏽）。
這個圓柱形結構的頂端，有一個模糊的標識牌，上麵刻著“深淵之喉——緊急輸送管道僅限極端情況使用）”，標識牌的邊角已經鏽蝕，部分文字被氧化的金屬覆蓋，隻能勉強辨認。
“這就是‘深淵之喉’？”艾薇兒仰起頭，看著這個比她還高的金屬圓柱，心中充滿了震撼——在諾德海姆，她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人工結構，哪怕是生命古樹的根係，也沒有這樣冰冷的壓迫感。
k437走到圓柱側麵，那裡有一個嵌入式的控製台——控製台的屏幕是黑色的，邊框上布滿了灰塵，下方有一個卡片插槽，還有幾個物理按鍵按鍵上的符號已經磨損，看不清功能）。“根據設計圖，插入權限卡，輸入指令，就能打開密封門。”他從口袋裡掏出從馬庫斯那裡得到的黑色權限卡，輕輕插入插槽——沒有任何反應，屏幕依舊漆黑。
他皺了皺眉，按下控製台下方的“電源”鍵，屏幕閃了一下，出現一行白色的文字：“係統未接入主網絡，權限驗證失敗。”然後再次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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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主控係統被斷開了。”k437拔出權限卡，用指尖的能量探針撬開控製台的麵板——麵板內部，原本應該連接著光纖的接口處，隻剩下剪斷的線頭，金屬接口已經氧化發黑，顯然是被人為切斷的，“有人故意封存了這條管道，連基礎的電子權限都被移除了。”
艾薇兒的心沉了下去，她看著眼前的金屬圓柱，又看了看通道入口的方向——遠處傳來的機械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能通過地麵的震動感受到，那是聖堂防衛者的巡邏隊，他們的重型機甲每走一步，地麵都會傳來“咚”的震動，如同倒計時的鐘聲。
“難道……我們隻能放棄了？”艾薇兒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她想起了銀月城的廢墟，想起了生命古樹的哀鳴，想起了那些還在等待他們救援的族人。
k437沒有回答，他的幽藍火眸快速掃描著金屬圓柱的表麵，目光最終停留在圓柱底部一處不太起眼的紅色輪盤上——這個輪盤直徑約八十厘米，表麵有防滑的紋路，輪盤中心有一個金屬鎖芯，鎖芯上刻著“應急手動開啟”的字樣，輪盤周圍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塵，顯然很久沒有被轉動過。
“還有辦法。”k437走到輪盤前，蹲下身子，用袖口擦去輪盤上的灰塵，露出下麵暗紅色的金屬表麵，“這是完全機械結構的應急閥，不依賴任何電子係統，隻要轉動它，就能打開密封門。”他試著用手轉動輪盤，輪盤紋絲不動，顯然是因為長期閒置，內部的機械結構已經鏽死。
“需要很大的力量。”k437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關節處傳來“嗡嗡”的液壓聲——他正在調動體內的全部功率，準備強行轉動輪盤。他雙手握住輪盤的防滑紋路，指尖的金屬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艾薇兒，你能幫我引導一點秩序能量嗎？或許能潤滑一下內部的機械結構。”
艾薇兒立刻點頭，她走到輪盤側麵，將月影碎片貼在金屬圓柱的壁上，閉上眼睛，低聲吟唱起精靈族的古老禱文——那是她小時候從母親那裡學來的，用於安撫自然生靈的禱文，此刻卻被她用來引導秩序能量，試圖滲透進冰冷的金屬之中。
淡金色的光芒從月影碎片中滲出，順著金屬壁緩緩流淌，如同一條細小的溪流，鑽進輪盤與圓柱連接的縫隙中。艾薇兒能清晰地“感覺”到，能量遇到了阻礙——那是金屬鏽蝕產生的凸起，是機械零件之間的卡滯。她調整能量的頻率，讓光芒變得更柔和，如同水流般包裹住那些凸起，慢慢撫平它們的棱角，潤滑零件之間的摩擦麵。
“嘎吱——”
當淡金色的能量滲入輪盤內部時，k437再次發力，輪盤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響亮，讓艾薇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生怕這聲音會引來巡邏隊。
“再加把勁！”k437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他的幽藍火眸亮度提升，體內的液壓係統壓力飆升到85已經接近過載閾值），肘關節和膝關節的防護板微微打開，露出裡麵閃爍的能量紋路。輪盤在他的力量下，緩慢地轉動起來，每轉動一度，都伴隨著“嘎啦嘎啦”的聲響，像是金屬在哭泣。
艾薇兒的額頭上滲出冷汗，她能感覺到月影碎片的能量在快速消耗，淡金色的光芒越來越暗，她的手臂也開始發酸，但她不敢停下——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她咬著牙，加大能量的輸出，讓更多的秩序能量滲入輪盤內部，試圖讓轉動更順暢一些。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通道入口處的機械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能聽到機甲外殼碰撞的“哐當”聲。k437的輪盤已經轉動了半圈，他的機械手掌因為用力而微微變形，掌心的金屬表麵被輪盤的防滑紋路劃出細小的劃痕，滲出淡藍色的能量液相當於他的“血液”）。
“快了！再轉一點！”k437低吼一聲，全身的能量紋路同時亮起，液壓係統壓力瞬間飆升到90，輪盤猛地轉動了一大截——“哢噠！”一聲沉重的機括響聲傳來，金屬圓柱內部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顯然是密封門的鎖舌被成功收回！
k437鬆開輪盤，雙手抓住密封門的邊緣門是圓形的，與圓柱渾然一體，隻有邊緣有一道細小的縫隙），用力一拉——“轟隆”一聲，密封門沿著內部的滑軌緩緩向內打開，一股強風從管道內部猛地倒灌出來，帶著鐵鏽和臭氧的味道，如同冰刃般刮在兩人臉上，讓艾薇兒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巡邏隊還有一分鐘就到了！快進去！”k437抓住艾薇兒的手腕，將她推進管道內部，自己緊隨其後。他轉身看向還沒完全關閉的密封門，伸手抓住門沿，用力推動——密封門再次發出“嘎吱”的聲響，緩緩向外閉合。
就在密封門即將完全閉合的刹那，k437透過門沿僅剩的一指寬縫隙，看到了通道拐角處的景象——一道暗紫色的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那裡，身影的主人穿著緊身的裝甲，裝甲表麵泛著五色能量的微光暗紫的混沌、灰白的凋零、淡藍的織法者、古銅的古老、幽藍的深海），那雙漩渦般的眼眸，正透過黑暗，精準地落在這道即將關閉的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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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k4999！是刷新後的吉爾吉特！
k437的心臟核心）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頭頂——她怎麼會在這裡？是巧合巡邏，還是早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他想看得更清楚，想確認對方是否已經認出自己，但密封門已經徹底閉合，將那道身影隔絕在門外，隻留下管道內部呼嘯的風聲。
“小凱，怎麼了？”艾薇兒注意到k437的僵硬，擔憂地問道。她站在管道內部，強風讓她的頭發淩亂地飄起，隻能緊緊抓住管道壁上的凸起，才能站穩。
k437回過神，壓下心中的驚疑——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否則一旦k4999下令封鎖b3層，他們就會被困死在管道裡。“沒什麼，可能是看錯了。”他撒謊道，不想讓艾薇兒擔心，“我們得趕緊向上走，這條管道裡有引力導向場，能幫我們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