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說完，卡裡姆已經明白了一切。就在那兩股至高能量對撞、所有人都陷入感官失敏、注意力被完全吸引的短短十幾秒內，那群本該窮途末路、連站立都困難的“老鼠”，竟然抓住了這唯一的生機，趁亂溜了！
“好，很好。”卡裡姆突然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如同寒冬的冰原，“真是頑強的生命力，如同蟑螂一樣，無論怎麼踩，都能找到縫隙活下去。看來之前的壓力測試，還是不夠到位，沒有徹底榨乾你們的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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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未顯得多麼焦急，反而像是看到了實驗中出現的新的有趣變量。他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點，調出了總部內部所有區域的監控錄像——儘管大部分監控在能量碰撞中受損，但實驗室周圍的幾個關鍵攝像頭還在勉強運行。
畫麵快速回放，在能量對撞最激烈、監控畫麵出現嚴重雪花點的那幾秒，隱約能看到：艾薇兒用儘全力扶起幾乎散架的k437，艾拉女王則拖著昏迷的阿爾方斯，將他架在格羅姆的背上；格羅姆儘管肩膀受傷，卻依舊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背著阿爾方斯，用戰斧劈開了實驗室側麵一處因震動而破裂的牆壁——那裡隱藏著一個通往地下通風管道的缺口；穆拉丁斷後，用鍛錘將追上來的一名代達羅斯之子砸暈，然後迅速鑽進缺口，消失在黑暗之中。
“通風係統……地下維護層……”卡裡姆的手指輕輕敲擊著主控台的邊緣，發出“噠噠”的聲響，龐大的總部結構圖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地下維護層如同迷宮般複雜，連接著總部的每一個區域，包括能源站、數據中心、甚至是……那個被他列為“最高機密”的創生殿。
他的嘴角重新勾起那抹一切儘在掌握中的弧度，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嗬……根據行為模式預測，無路可逃的蟑螂，在受到驚嚇和重創後，總會本能地逃回它們最初發現‘食物’和‘縫隙’的地方……”
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合金甲板和混凝土結構，落在了那座位於地下50層、被厚重金屬門封鎖的古老遺跡之上——創生殿。
上一次，k437就是在那裡覺醒了部分核心力量，也是在那裡，“回聲”第一次與他們建立聯係。對這群“入侵者”而言，創生殿是他們在這座鋼鐵牢籠中，唯一熟悉且可能隱藏著希望的地方。
“又要去那裡了嗎？創生殿……”卡裡姆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也好。正好，上次對創生殿的能量數據采集並不完整，那些古老符文的解讀也遇到了瓶頸。這次，就在那裡，為這場漫長的獵殺遊戲，畫上終局吧。”
他轉過身，看向剛剛恢複過來的吉爾吉特，語氣重新變得冰冷而威嚴：“吉爾吉特。”
“在，父親！”吉爾吉特立刻單膝跪地，頭顱低垂，不敢直視卡裡姆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剛才的失職讓父親不滿，必須用行動來彌補。
“帶領你的專屬小隊由20名精英代達羅斯之子和5台重型聖堂防衛者組成），前往地下50層，創生殿入口。”卡裡姆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封鎖所有通往創生殿的通道，包括通風管道、維修通道、能源管線。這一次，我不需要活的樣本了。”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更加銳利：“除了那個精靈女孩艾薇兒）和她手中的‘鑰石’月影碎片），其他的……包括k437，全部清除。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意外’。”
“是！”吉爾吉特眼中爆發出興奮嗜血的光芒，翠綠的眼眸中閃爍著殺意。他猛地站起身，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掠出實驗室，沿途的代達羅斯之子和聖堂防衛者紛紛讓開道路，緊隨其後。
實驗室的大門緩緩關閉，將一片狼藉留在身後。卡裡姆獨自站在主控台前，看著屏幕上那空空如也的通風管道缺口，如同一位穩坐釣魚台的棋手，正在等待獵物落入早已布好的陷阱。
“跑吧，儘情地跑吧……”他低聲自語，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調出創生殿的內部結構圖，“最後的掙紮，往往能催生出最……璀璨的數據閃光。我很期待，你們在創生殿裡，能給我帶來怎樣的‘驚喜’。”
屏幕上，創生殿的結構圖緩緩展開，那些古老的符文在屏幕上閃爍，仿佛在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關乎生死的最終對決。
……
與此同時，在海克斯集團總部那錯綜複雜、如同鋼鐵迷宮般的地下維護層中，一場狼狽不堪的潛行正在艱難地繼續。
這裡沒有實驗室的明亮燈光，隻有偶爾從頭頂通風口透進來的、微弱的紅色應急燈光，將周圍的環境映照得一片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水汽、刺鼻的機油味和金屬鏽蝕的腥氣，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味。地麵上積著一層薄薄的汙水，踩在上麵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響，偶爾還能感覺到有細小的生物在汙水中蠕動，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格羅姆背著昏迷的阿爾方斯，走在隊伍的中間。他的肩膀上還在流血，皮甲被脈衝能量燒出的洞眼露出裡麵的肌肉，每走一步，傷口都會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聲呻吟——阿爾方斯的身體很輕，但對此刻的他而言，卻像是扛著一座小山。他能感覺到阿爾方斯的呼吸很微弱，氣息斷斷續續，隨時都可能徹底消失。
“堅持住，老法師。”格羅姆低聲呢喃，聲音沙啞，“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安全的地方，你還沒給俺講完奧術的起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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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拉丁走在格羅姆旁邊，一隻手攙扶著幾乎無法自行走路的k437，另一隻手握著半截鍛錘錘頭在之前的戰鬥中遺失，隻剩下木柄）。他的胸口還在隱隱作痛，剛才被重型脈衝炮擊中的地方，鎧甲已經徹底變形，鮮血滲透了內襯，黏在皮膚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
k437的狀態比所有人都差。他的裝甲破損嚴重，胸口的核心碎片暴露在外，幽藍的光芒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他的左腿關節徹底卡死，每走一步都需要穆拉丁用力攙扶，裝甲的縫隙中不斷有細小的零件和電火花掉落，在地上留下一道微弱的藍光痕跡。他的意識還在，卻極其模糊，隻能依靠本能跟著穆拉丁的腳步前進，破損的擴音器中偶爾會傳出斷斷續續的電子音，像是在說些什麼，卻無人能聽清。
艾拉女王和艾薇兒走在隊伍的最前麵，負責探路。艾拉女王的臉色蒼白，肋骨斷裂的疼痛讓她每一次轉身都異常艱難，但她依舊強忍著，用精靈族敏銳的聽覺捕捉著周圍的動靜——遠處傳來的、聖堂防衛者沉重的腳步聲，代達羅斯之子的電子合成音，還有通風管道中氣流的流動聲，這些都被她一一分辨，避開了幾波巡邏的守衛。
艾薇兒手中的月影碎片散發著穩定的、冰冷的藍光，這光芒雖然微弱，卻足以照亮前方幾米的道路。更重要的是，碎片的藍光帶著一種輕微的麻痹和隱匿效果——當他們經過一處監控攝像頭時，藍光覆蓋了所有人的身體，攝像頭的掃描光束在他們身上掃過，卻沒有觸發警報，仿佛他們隻是維護層中的一堆廢棄零件。
“快到了……就在前麵。”艾薇兒根據碎片的指引，壓低聲音說道。她的喉嚨因為之前的哭喊和吸入的灰塵而異常乾澀，每說一個字都感覺喉嚨在燃燒。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手中的碎片握得更緊了——碎片的共鳴越來越強烈，說明創生殿就在不遠處。
他們穿過一條布滿老舊管道的通道——這些管道直徑有手臂粗細，外麵包裹著厚厚的絕緣層，有些管道正在滲漏黑色的機油，滴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油窪。通道的儘頭，隱約能看到一扇巨大的、由灰色岩石構成的石門，石門上刻滿了複雜的浮雕和符文，正是他們之前來過的創生殿入口。
與上次來時不同，此刻的創生殿大門周圍，籠罩著一層更加不穩定的能量場。空氣中遊離著細微的藍色電弧，偶爾會在符文上跳躍，發出“滋滋”的聲響。大門上的浮雕似乎也變得更加清晰，那些刻畫著未知生物和古老儀式的圖案，在紅色應急燈光的映照下，顯得異常詭異，仿佛隨時都會從石門上活過來。
“就是這裡……”k437緩緩抬起頭，看著這扇熟悉的鋼鐵大門，幽藍火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上一次來到這裡，他得知了自己是“織法者核心容器”的秘密，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守護者誓約”的存在；這一次，他們又能在這裡找到什麼？是對抗卡裡姆的力量？還是……最終的墳墓？
“沒時間猶豫了！”格羅姆將阿爾方斯輕輕放在牆角，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他握緊了手中的戰斧，警惕地注視著來時的通道——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追兵已經快要到了。
穆拉丁用半截鍛錘支撐著身體，走到石門旁，用手觸摸著冰冷的岩石。門上的符文在他的觸摸下，微微閃爍了一下，卻沒有其他反應。“這玩意兒……怎麼開？上次是‘回聲’遠程激活的，這次……”
他的話還沒說完，艾薇兒已經走上前，舉起了手中的月影碎片。這一次，不需要她注入精靈能量，也不需要“回聲”的輔助——當月影碎片靠近石門時，門上的那些古老符文仿佛被注入了活力，開始依次亮起幽藍色的光芒，與碎片的光芒完美同步。
嗡——！
門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聲，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巨獸正在蘇醒。門緩緩向內打開，露出一條狹窄的縫隙，縫隙後麵是更加深邃的黑暗，一股古老而神秘的能量從縫隙中湧出，帶著一絲溫暖的氣息，與之前地底的蠻荒力量截然不同。
門內，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是“回聲”的主意識碎片？是織法者文明的秘密？還是卡裡姆早已布下的陷阱？
艾薇兒回頭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同伴：格羅姆拄著戰斧，胸口劇烈起伏；穆拉丁扶著牆壁，臉色蒼白；艾拉女王守護著昏迷的阿爾方斯；k437靠在穆拉丁身邊，幽藍火眸的光芒依舊微弱。每個人的身上都沾滿了鮮血和灰塵，眼神中卻帶著一絲疲憊的堅定。
k437感受到了艾薇兒的目光，他微微點了點頭——沒有退路了，創生殿是他們此刻唯一的選擇。
“我們進去。”艾薇兒深吸一口氣，率先踏入了創生殿的黑暗之中。她手中的月影碎片光芒變得更加明亮，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格羅姆緊隨其後，他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通道，確認追兵還沒到，然後迅速鑽進門內。穆拉丁攙扶著k437，慢慢走進黑暗，艾拉女王則背起阿爾方斯，最後一個進入創生殿。
當最後一個人的身影完全沒入黑暗時，古老的大門緩緩閉合，發出“轟隆”的巨響，將外界的追兵與喧囂徹底隔絕。石門上的符文重新暗澹下去，恢複了之前的平靜，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這一次，創生殿不再是隱藏秘密的庇護所，也不再是暫時的安全港灣。這裡，是卡裡姆精心為他們選擇的、最終的狩獵場。
門閉合的瞬間，創生殿內部的符文依次亮起，照亮了一條通往深處的、由岩石鋪成的階梯。階梯的儘頭，隱約能看到一座巨大的、由未知金屬構成的祭壇，祭壇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著光芒。
一場關乎生死、關乎兩個世界命運的最終對決，即將在這座古老的遺跡中，正式拉開帷幕。
第四卷，第三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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