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林姑娘出來接旨！”李珩的聲音如金鐵交鳴。
屏風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黛玉在雪雁、紫鵑攙扶下快步而來，蒼白的臉上淚痕未乾，卻挺直了脊背。她跪下的姿態如青竹折腰，可那雙含淚的眸子卻亮得驚人。
“臣女…...林黛玉，接旨。”黛玉昂頭跪地，語氣中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玉兒……你寶哥哥……”。賈母含著淚，看向黛玉。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治世安邦，必賴忠良；靖亂除奸，尤需乾將。錦衣衛指揮使李珩，秉心剛正，持節忠勇，揚州剿匪，肅清奸宄，整飭軍政，功勳卓著。朕心甚慰，特加恩賞，以示褒揚。
茲有工部尚書程墨為媒，秦氏可卿，賢1良淑德，早與愛卿李珩締結婚約；林氏黛玉，係出清流，其父林如海親訂婚書，許為平妻。今朕恩準，賜秦可卿、林黛玉同配李珩為妻，共扶賢德，無分主副，以彰其功，以成其美。著欽天監擇吉日於年節當晚完婚，準李珩以正妻之禮迎娶二女入門，共結秦晉之好，並著禮部派員主理李卿大婚，一應花銷，皆由朕私孥支取。另賜金銀珠寶各一箱，頭麵首飾各一套，以為二女添置妝奩。
又，錦衣衛職司要害，責任匪輕。自即日起，凡錦衣衛官員出缺，皆由李珩自行舉薦賢能，吏部照準錄用，以專責成。望卿砥礪初心，再建新功，欽此！”
李珩宣讀聖旨的聲音，竟如九天神雷在廳內回蕩，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抽在賈府眾人臉上。王夫人癱軟在地，賈母手中的拐杖落地，劃過了鳳姐兒新做的金線馬麵裙。
這是何等殊榮？兩個正妻？禦賜妝奩？敕命禮部主理？陛下掏銀子替李珩娶妻？李珩竟得如此隆重聖眷？
“林妹妹”。李珩邁步走近林黛玉，盯著她，一臉真誠的道：“今日當著眾人的麵，我要你自行選擇，——是自願嫁我李珩，還是願意留在賈府另行婚配？我對天發誓，絕不勉強！無論你作何選擇，我都接受。若你情願留在賈府……，明兒我便進宮去求陛下收回成命，絕不委屈……。”
“珩哥哥！”黛玉未等他說完便打斷，蒼白的臉頰泛起紅暈，眼中淚光閃動卻格外堅定：“這話何必再問？杭哥哥是我林黛玉此生唯一認定的夫君，除了珩郎你，我誰也不嫁！”
“啪嗒”一聲，賈母手中的佛珠跌落在地。王夫人臉色鐵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屏風後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想是寶玉受不住刺激昏了過去。
李珩心頭一熱，伸手扶起黛玉。少女纖細的手指冰涼，卻緊緊回握住他。他掃了一眼滿臉驚怔的賈母，又轉向賈政，目光如刀：“老太君，賈大人，諸位，可聽清了？林妹妹自願嫁我為妻，我已求了陛下，聖旨上寫的明白，她與秦氏無分主副，皆以正妻之禮進門！”
“這…...下官……聽……聽清楚了！”賈政麵色灰白，胡須顫抖卻再也說不出話。
王夫人終於按捺不住，厲聲道：“好一個‘自願’！分明是你仗著權勢，逼迫——”。
“二太太！”李珩冷聲打斷，從袖中抽出一疊文書，重重拍在案幾上，“這是林姑父親筆婚書，我下給林伯父五十萬兩銀票的聘禮票據，還有——”他冷笑一聲，目光如刀，“林家寄存賈府的財物清單！林伯父一並交付於我，說是要給我妻黛玉的嫁妝！”
賈母身子一晃，鴛鴦連忙扶住。王夫人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辯駁的話。其它人更是個個驚的目瞪口呆！五十萬兩為聘？李珩對黛玉究竟有多寵愛？才舍得用五十萬兩銀票下聘？即便是當朝郡主，怕是也不過如此吧？
李珩緩緩扶起黛玉，修長的手指在她纖細的腕間輕輕一握，隨即轉身麵向賈政。他眉宇間凝著寒霜，聲音卻異常平靜：賈大人，我李珩不是背後說三道四的人，事已至此，有些話不得不當麵說道說道了。”
賈政麵色陰沉，手中茶盞微微顫抖。賈母麵色猶豫，王夫人更是麵色慘白。
“原本，我受母親遺命，曾借住貴府半載，無論如何，府上也算是對我有容留之情，可……貴府之行徑，實在讓人不恥！”李珩一字一頓道，“當年我借宿貴府，有人在我茶中下毒。二太太更是處心積慮，妄圖貪占家母寄存財物。”
王夫人聞言臉色再次驟變。這無疑是當眾，尤其是當著小輩的麵，把她的顏麵撕碎了踩進塵埃了！
“至於林妹妹...…”。李珩聲音陡然轉冷：“自入府以來，不知受了多少冷言冷語，遭了多少白眼。她又是個心裡要強的，哼！軟刀子殺人的手段，尊府上，有些人使得可真是爐火純青了！貴府上下，當真是冷血至極，毫無人情味可言！”
黛玉站在李珩身側，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她想起之前，多少個獨對殘燈的夜晚，想起下人們背後的竊竊私語，想起王夫人每次見麵時那意味深長的目光...…。見愛郎如今站在她身前，為她當眾鳴不平，不由思緒萬千，淚濕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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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珩如此半點情麵不留，鳳姐兒不由倒吸涼氣，李紈手中帕子更是一聲撕裂。探春死死盯著案上文書，迎春、惜春抱作一團。
“今日我隻問玉兒你一句，”李珩轉向黛玉，聲音忽然溫柔，“你是想要留在賈府，還是隨我回咱們自己的家？”
黛玉抬眸，眼中淚光盈盈卻格外堅定，她掙開紫鵑和雪雁攙扶，向前邁了一步，她主動伸出雙手抓住李珩衣袖，瘦弱的身軀挺得筆直：“如今賜婚聖旨既已下，婚期已定，如今我……妾便已是李家婦，自然……願隨夫君回家。”
“玉兒！”賈母顫聲喚道，渾濁的眼淚中，滿是悔意和不舍。
李珩卻已冷聲道：“事已至此，不必多言！從今日起，我李珩與榮國府恩斷義絕！”
“珩哥兒……何至於此……”。賈母哀聲挽留，語氣裡滿滿的懇求。
“老太君！我之前委曲求全，便是不想就此壞了彼此情分。自問我也算對的起府上了！下毒害命，貪占寄產，賈珍屢屢騷擾我未婚之妻，之前我也算是忍了吧？老太太您老耳聰目明，並不糊塗。”李珩眼中閃爍著失望和憤怒的寒光。
“可……今日明知我與玉兒已承父母之命訂下婚約，卻因寶玉哭鬨，就想要我退婚？嗬嗬，說句不敬之言，您老如此行徑，李珩……著實不敢恭維！我李家雖人口單薄，李珩卻也不會任人肆意欺淩！須知再一再二不再三！不是我不留情麵，反而是情麵留的太多，老太太反而看輕了我！”
賈母聞言不由一怔，麵露慚色！
“珩……兄弟！”鳳姐兒急忙上前，滿頭珠翠亂顫，“這可使不得...…老太太不過是一時情急，哪裡就當的真了？”她眼角餘光瞥向李紈，二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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