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5年漢·漢王三年西楚·霸王三年農曆四月初一
涅陽城頭,硝煙雖散,血腥未遠。李淩19歲)獨立於殘破的雉堞旁,眺望著鐘離昧敗軍遁逃的東南方向,麵色沉靜,目光深邃。初升的朝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玄甲上的血汙與塵灰在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目。懷中那枚“祖龍魂佩”傳來持續而微弱的溫熱感,仿佛在提醒他,這場勝利的背後,潛藏著更深的危機。
“將軍。”婁敬新投,年齡約四旬)緩步走上城頭,來到李淩身後,聲音低沉,“陣亡將士已妥善安葬,傷者皆得醫治。繳獲之楚軍兵甲輜重已清點入庫,涅陽府庫餘財,亦按將軍吩咐,半數犒軍,半數用以撫恤城中受戰火波及之百姓。民心……暫安。”
李淩沒有回頭,隻是微微頷首:“有勞先生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涅陽一戰,雖勝,卻是慘勝。尤其是玄甲營的損失,讓他心頭滴血。那不僅僅是士兵,更是他傾注了無數心血和係統資源打造的核心力量。
“王命之事,將軍作何打算?”婁敬沉默片刻,終是問出了這個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問題。劉邦的那封詔書,看似嘉獎,實則索要水泥秘法,其背後的猜忌與掌控欲,不言而喻。
李淩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城內正在清理廢墟、修複城牆的軍民,最終落在婁敬臉上:“先生以為,淩當如何?”
婁敬沉吟道:“王命不可違,然國之重器,亦不可輕授。劉邦、蕭何皆雄主能臣,其索要秘法,一為強軍,二為……製衡。若將軍儘獻之,則失卻立足之奇技;若抗命不遵,則授人以柄,坐實‘其心叵測’之讒言。兩難之境也。”
“故,韓兄‘親赴滎陽,麵陳演示’之策,乃當前唯一可行之緩兵之計,亦是……破局之機。”李淩接口道,眼中閃過一絲銳芒,“然,赴滎陽非是請罪,更非獻寶。而是展示實力,爭取主動。”
“將軍之意是?”
“其一,示之以誠,亦示之以威。”李淩聲音平穩,“我將親攜少量水泥成品及改良農具、軍械圖樣赴滎陽,當麵演示其效,彰顯此物於固國防、利民生之巨大價值,表明淩絕無藏私之心,一切所為,皆為強漢抗楚。然,核心技術之精要,尤以水泥之精確配比、立窯之火候掌控、弩機滑輪之精密構造,此乃萬千次試驗所得,非口傳身教不能掌握。我可允諾為少府工匠培訓指導,然此非一朝一夕之功,需以南陽為根基,徐徐圖之。如此,既全了王命,亦保根本。”
婁敬眼中精光一閃:“妙!如此一來,主動權便部分回到了將軍手中。劉邦、蕭何欲得此技,便不得不倚重將軍,至少短期內,不敢過於相逼。”
“其二,”李淩繼續道,“借機索要,以退為進。我可借此行,向漢王痛陳南陽近日連番惡戰之損失,將士之疲敝,糧秣之匱乏,以及……楚賊‘影傀’潛伏之患。奏請漢王增撥糧餉、兵員,乃至……準許南陽暫緩上繳賦稅,以便休養生息,全力應對範增之陰謀。將南陽之困局,提升至關乎滎陽側翼安全之戰略高度。”
“此乃捆綁之術!”婁敬撫掌輕歎,“將南陽之利與漢王之危捆綁,將技術輸出與資源輸入掛鉤!將軍雖年少,然洞悉人心、深諳權術,敬佩服!”
李淩微微搖頭:“非是權術,乃自保求生爾。其三,”他聲音壓低,“窺探中樞,廣結善緣。滎陽乃漢王行在,重臣雲集。此行亦是良機,可借此觀察朝堂動向,結交潛在盟友,至少,摸清蕭何丞相對我之真實態度,以及……那蕭文密報背後,究竟是個人行為,還是蕭何乃至漢王的授意。”
婁敬神色肅然:“此去滎陽,恐非坦途。朝堂之上,波譎雲詭,將軍雖智勇,然根基尚淺,需萬分謹慎。”
“我明白。”李淩點頭,“故,宛城根基,絕不可失。在我離開期間,需有萬全之安排。”
正說話間,韓信約2526歲)、陳平約30歲)、王陵約四旬年紀)三人聯袂登上城頭。王陵身上征塵未洗,顯然剛從追擊鐘離昧的前線返回。
“將軍,鐘離昧殘部已被逐出南陽郡界,遁入汝南方向,短期內應無力再犯。”王陵稟報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甘,未能全殲敵軍。
“辛苦了。”李淩拍拍他的肩膀,“鐘離昧驍勇,能將其驅離,已是大功。”
韓信接口道:“然,其敗退之時,隊伍中似有數名非軍旅打扮之人接應,身手矯健,遁入山林後便消失無蹤。恐……便是‘影傀’之核心人物。”
果然!李淩與婁敬對視一眼,心中了然。程邈雖死,然“影傀”未除,其組織比想象中更為隱秘難纏。
“陳先生,宛城內部清理如何?”李淩看向陳平。
陳平麵色凝重:“程邈黨羽,明麵上已肅清。然其自殺太過乾脆,許多線索隨之斷絕。那名失蹤的倉曹吏,如同人間蒸發,暗衛搜遍全城,亦未發現其蹤跡。下官懷疑,其或有極為隱秘的通道,早已逃離宛城。此外,蕭文已於昨日奉召離開宛城,返回滎陽,其行色匆匆,似有心虛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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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患未靖,強敵環伺,王命又至……李淩感到肩上的壓力如山般沉重。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眼前四位核心班底,沉聲道:“諸位,漢王詔書已至,召我赴滎陽麵陳‘奇器’之事。我意已決,不日便將啟程。”
眾人聞言,神色皆是一凜。
“此行吉凶未卜,宛城乃我等根基,絕不容有失。我走之後,宛城軍政大事,便托付於諸位了!”
“請將軍吩咐!”四人齊齊躬身。
“韓兄!”李淩首先看向韓信。
“在。”
“我命你為留府參軍,總攝南陽軍政,代行將軍職權!宛城防務、軍隊操練、應對楚軍襲擾,一應事宜,皆由你決斷!”
韓信眼中閃過一絲波動,旋即恢複平靜,拱手道:“信,領命。必竭儘全力,保南陽無虞。”
李淩此舉,無疑是將最大的權力交給了韓信,這是莫大的信任,亦是巨大的考驗。
“王都尉!”
“末將在!”
“你輔佐韓參軍,主管郡兵及四境巡防,清剿殘餘楚諜,確保境內安寧!”
“諾!末將定輔佐韓參軍,萬死不辭!”
“陳先生!”
“下官在!”
“你總攬內部監察、情報搜集與反諜事宜!繼續深挖‘影傀’線索,監控所有可疑人員,尤其是與程邈、蕭文有過接觸者!若有異動,準你先斬後奏!”
“遵命!下官必讓宵小無所遁形!”
“婁先生!”
“敬在!”
“你負責民政、財政及招賢館事宜!安撫百姓,鼓勵農耕,管理倉廩,並繼續為我招攬各方人才。宛城穩定,後勤無憂,方為前線之保障!”
“敬,必不負所托!”
權力分工,條理清晰,各司其職,又相互製衡。韓信總攬全局,王陵掌軍,陳平掌諜,婁敬掌民,構成了一個相對穩固的留守架構。
四人再次躬身:“我等必同心協力,固守根基,恭候將軍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