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曆十月十六至廿三
狄道的寒冬,已不是滴水成冰,而是嗬氣凝霜。渭水支流徹底封凍,冰層厚達數尺,人馬可行。天地間一片肅殺的白,唯有城頭獵獵的旗幟與巡哨士卒口中噴出的白霧,證明著這座邊城尚未被嚴寒徹底吞噬。
行轅內,地龍燒得滾燙,卻驅不散李淩20歲)眉宇間那抹深切的寒意。他裹著厚重的裘氅,指尖劃過輿地圖上那片廣袤而危險的區域——河西走廊,最終重重地點在焉支山上。那個瘋狂的念頭,經過數日的煎熬與權衡,非但沒有消退,反而如同冰層下的暗流,愈發洶湧。
【係統提示:宿主生命體征微弱回升中…體質:46重傷未愈,極度虛弱,嚴重畏寒)…信仰值:9點極度匱乏)…祖龍魂佩能量:0.06深度休眠,恢複極其緩慢)…】
9點信仰值,什麼都做不了。魂佩依舊沉寂。他所能依靠的,唯有這具殘破身軀裡不肯熄滅的意誌,和麾下那些同樣傷痕累累的將士。
“王爺,高順將軍求見。”親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傳!”李淩精神一振。
帳簾掀開,一股寒氣湧入。高順體質76,力量80)在兩名親兵的攙扶下,一步步挪了進來。他依舊瘦削得驚人,麵色蠟黃,眼窩深陷,每走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呼吸粗重。但那雙眼睛,卻燃燒著令人心悸的火焰,一種近乎偏執的、複仇的火焰。
“末將…高順,拜見王爺!”他推開攙扶,試圖行禮,身體卻劇烈搖晃。
“免禮!看座!”李淩急忙道,目光迅速掃過高順。恢複的速度比預想中快,但那透支生命本源帶來的虛弱,絕非短時間能彌補。現在的他,莫說領軍衝殺,便是騎馬都難。
親兵搬來胡床,高順喘息著坐下,目光卻死死盯著李淩案上的地圖,尤其是焉支山的位置。
“王爺…”他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急切的渴望,“末將…已無大礙!玄甲衛現存四百三十七人,輕傷者已可操練,重傷者…也在恢複!末將請命…願率部為先鋒…”
“胡鬨!”李淩打斷他,語氣嚴厲,“你現在的身子,能走到焉支山嗎?玄甲衛是我軍脊梁,豈能如此輕擲?”
高順牙關緊咬,額頭青筋暴起:“王爺!匈奴鑄甲,開春必至!坐守狄道,亦是死路!末將…寧願死在衝鋒的路上!玄甲衛…沒有一個怕死的孬種!”
“死容易!”李淩猛地一拍案幾,牽動傷勢,劇烈咳嗽起來,咳得麵色潮紅,“活著…打贏!才難!我要的不是你們去送死…我要的是…勝利!”
帳內一時寂靜,隻有李淩壓抑的咳嗽聲和高順粗重的喘息。
良久,李淩緩過氣,聲音低沉卻清晰:“焉支山…必須去。但不是你現在這樣去。”
高順猛地抬頭。
“我們需要一支箭,”李淩的手指重重敲在焉支山上,“一支快、準、狠的箭。一支能撕開匈奴防線,燒了他們的草場,毀了他們的聖地,還能…活著回來的箭。”
他目光銳利地看向高順:“這支箭,需要最強的弓弦來激發。你高順,就是那張弓。但弓弦未緊,箭矢未鋒,如何殺敵?”
高順怔住,隨即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王爺的意思是…”
“練兵!”李淩斷然道,“從現在起,到開春冰融,你還有不到三個月時間。你的任務,不是躺在床上等死,而是給我爬起來,把這四百多玄甲衛,還有張嶷新募的那幾百羌騎,給我練成一支真正的…幽靈!一支能在冰天雪地裡生存、潛行、廝殺的鬼騎!要熟悉匈奴人的一切,要能像狼一樣忍耐,像鷹一樣偵查,像毒蛇一樣一擊致命!”
他盯著高順:“你,做得到嗎?”
高順渾身劇顫,不是因為虛弱,而是因為極致的激動。他掙紮著站起,推開親兵,單膝跪地,儘管身體搖晃,聲音卻斬釘截鐵:“末將…必不負王爺所托!若練不出一支可堪一戰的奇兵,高順…提頭來見!”
“好!”李淩頷首,“所需糧秣、皮裘、藥材,我會讓李郡守優先供給。但記住,要秘而不宣。對外,隻說是常規冬訓。”
“諾!”高順眼中燃燒著駭人的戰意,在親兵攙扶下,踉蹌卻堅定地退了出去。
高順剛走,郡守李信政治78)便一臉憂色地求見。
“王爺,派往羌地的信使回來了…”李信聲音沉重,“燒當、先零兩部…收了我們的‘定金’五百頭牛羊),但對於來年‘大買賣’的鹽鐵價格…咬死了必須按市價七成,且…必須先付三成定金,否則免談。他們還…暗示,若王爺肯將枹罕故地‘暫借’他們牧馬,價格或可再議…”
“趁火打劫!”李淩冷笑,眼中寒芒閃爍,“告訴他們,鹽鐵價格,按市價九成,這是底線。定金…沒有。至於草場…一寸不讓。另外,‘不經意’地讓信使透露給其他羌部,就說…燒當、先零欲獨吞與漢室的鹽鐵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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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眼睛一亮:“王爺是想…挑起羌部內鬥?”
“讓他們爭去。”李淩淡淡道,“誰出的價更‘公道’,誰的誠意更足,我的鹽鐵就優先賣給誰。另外,告訴張嶷,他招募羌騎的速度,可以再快一些。待遇,可以比照漢軍精銳。”
李信領命,又道:“還有一事…北麵斥候回報,休屠王部的遊騎,活動越發頻繁,已多次逼近我青石峽哨卡。雖未發生衝突,但其挑釁之意,甚為明顯。似在…試探我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