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李淩神色不變,“他在等,等他的甲胄成型,等開春冰消雪融。傳令各隘口,加強戒備,多設暗哨、響箭。匈奴遊騎若敢越界…殺無赦。首級懸於關牆之上。”
“諾!”
當夜,行轅密室。燭火搖曳。
李淩單獨召見了傷勢已大為好轉的張嶷體質75)。
“傷勢如何了?”李淩問。
張嶷活動了一下臂膀:“回王爺,已無大礙,拉得開弓,騎得動馬!”
“好。”李淩點頭,鋪開一幅更為詳儘的河西地圖,上麵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符號,“有件要事,需你親自去辦。”
“王爺吩咐!”
“我要你…挑選十名最機警、最悍勇、最熟悉胡語的‘夜不收’,扮作西行的粟特商人。”李淩的手指劃過地圖,從狄道出發,經羌地,繞道河西走廊南部,最終指向焉支山以北的廣闊區域。
“你們的任務,不是廝殺,是眼睛和耳朵。”李淩目光如炬,“我要知道焉支山匈奴聖地的確切位置、守備虛實、巡邏規律、水源草場分布。我要知道休屠王鑄甲工坊的大致方位和產量。我要知道…通往焉支山的所有小路、密道、以及…冬季冰封後,人馬可以通行的河床與穀地!”
張嶷倒吸一口涼氣。深入匈奴腹地千裡,進行如此細致的偵查,這幾乎是九死一生的任務!
“王爺…這…”
“怕了?”李淩看著他。
張嶷猛地一挺胸:“末將不怕!隻是…十人太少,恐難…”
“人多眼雜,反易暴露。”李淩打斷他,“你們是幽靈,是影子。記住,你們的命,比任何情報都重要。若事不可為,即刻撤回。我要的,是活著帶回來的消息。”
他取出一枚小小的、刻有暗記的玄鐵令牌,遞給張嶷:“以此令牌,可在沿途任何一處我方暗樁獲取補給與協助。但非萬不得已,不得啟用。”
“諾!”張嶷鄭重接過令牌,藏入懷中。
“此行凶險異常,”李淩聲音低沉,“但我需要這些情報,高順需要,狄道…更需要。能否斬斷休屠王的爪牙,能否…搏出一線生機,或許…就在你們此行。”
張嶷單膝跪地,聲音鏗鏘:“末將…必不辱命!縱粉身碎骨,亦將消息帶回!”
“我要你活著回來。”李淩扶起他,“去吧。準備一下,三日後,趁夜出發。”
張嶷領命而去,背影決然。
密室中,隻剩下李淩一人。他走到窗邊,推開一絲縫隙,凜冽的寒風如同刀鋒般刮在臉上。
遠處校場,隱約傳來操練的呼喝聲。那是高順,正拖著病體,在冰天雪地裡,開始錘煉那支未來的“幽靈”騎軍。
更遠的西方,黑暗籠罩的群山之後,是殺機四伏的河西走廊。張嶷和他的“夜不收”,即將如同十枚黑色的棋子,投入那片巨大的、危險的棋盤。
冰河之下,暗流已化為洶湧的潛流。礪刃之聲,悄然響起。
【史料記載】
家族史·始祖本紀第一卷):“漢王四年冬十月,狄道冰封千裡,胡騎窺伺,羌人勒索。祖淩公20歲)病體稍蘇,謀略愈深。授意聖將高順秘練玄甲鬼騎於冰雪之中,礪其鋒刃;遣聖將張嶷率十夜不收,扮商西行,深入魔域河西),秘繪焉支山輿圖,窺探魔胡虛實。公於病榻間,布子千裡之外,以無雙膽略,行驚天諜策。此乃‘冰河行動’之始,聖業西進之先聲。”
官方史·漢書·高帝紀:“四年冬,匈奴遊騎擾邊,隴西戒備。昭武王淩整軍經武,以禦胡。”按:正史掩蓋所有戰略意圖與秘密行動)
宗教史·紫霄神帝顯聖錄卷一):“帝微時,履凡曆劫。魔胡挑釁,魔羌趁危。帝顯聖智,聖心燭照萬裡;授聖將高順以聖念,煉聖兵於苦寒;遣聖將張嶷為聖使,攜聖諭地圖、指令)西行,入魔窟繪聖圖。雖聖體孱弱,然聖謀深遠,暗羽已向魔域,聖威漸播。”
野史·楚漢秘聞·暗羽西行:“聞狄道寒冬,昭武王李淩於病中定策,遣心腹愛將張嶷,率十死士,扮作胡商,西出陽關,直入匈奴休屠王腹地,欲探其聖地焉支山虛實及鑄甲工坊所在。其計之險,曠古未有。張嶷等人懷必死之誌而行。淩又密令高順於冰雪中操練殘軍,其誌在西。時人皆言其癡狂,然淩意已決。後人有詩歎曰:‘病骨支離臥寒帳,暗遣死士探胡巢。冰河礪劍藏殺機,孤注一擲為漢朝。’”
第九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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