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深秋,陳默背著半舊的帆布包踏上了威海環海路。作為一名民俗調查愛好者,他此行的目的是記錄膠東半島沿海的老建築傳說,而網上評價"最有年代感"的望海招待所,成了他的落腳點。招待所是棟三層小樓,青灰色的牆皮被海風侵蝕得斑斑駁駁,木質樓梯踩上去會發出"吱呀"的呻吟,走廊裡掛著幾幅褪色的漁業豐收畫,空氣裡飄著海腥與舊木頭混合的味道。
前台小李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登記時看到陳默填的"民俗調查",筆尖頓了頓:"哥,您住307吧,靠海近,方便拍照。"陳默注意到她眼神裡閃過一絲猶豫,但並沒多想。放下行李時已近黃昏,他沿著環海路拍了些漁船歸港的照片,回來時發現走廊的燈壞了幾盞,昏黃的光暈在地麵投下長短不一的影子,倒真有幾分老建築的韻味。
午夜十二點,陳默被一陣細微的聲音驚醒。那聲音從走廊傳來,像是剛出生的幼貓在嗚咽,"喵嗚——喵嗚——",調子拖得很長,帶著說不出的委屈。他揉了揉眼睛,以為是附近居民的貓闖了進來,翻個身想繼續睡,可那聲音卻像有了腳,慢慢挪到了307房門口,停頓幾秒後,又沿著樓梯間的方向移動。陳默豎起耳朵聽了半天,直到淩晨三點左右,那嗚咽聲才突然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第二天早餐時,陳默隨口問小李:"你們招待所附近有流浪貓嗎?昨晚聽見幼貓叫了。"小李端粥的手猛地一抖,粥汁濺在桌布上:"沒、沒有啊,這周圍都是礁石,貓很少來的。"她的反應有些反常,但很快低下頭收拾碗筷,不再接話。陳默心裡犯了嘀咕,難道是自己旅途太累產生了幻聽?
可接下來的兩晚,相同的嗚咽聲準時響起。陳默特意定了淩晨十二點的鬨鐘,清醒地聽著那聲音從307門口出發,沿著走廊到樓梯口,再繞回二樓半的平台,如此循環往複,像在尋找什麼東西。第三晚時,他壯著膽子打開一條門縫,走廊裡隻有應急燈亮著微弱的光,空無一人,木質地板上連個影子都沒有,可那幼貓嗚咽聲卻清晰得就在耳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
"肯定不是幻聽。"陳默攥緊了拳頭,他敲了敲隔壁308房的門,開門的是位六十多歲的大爺,聽完他的話連連擺手:"小夥子,你聽錯了吧?我這覺輕得很,昨晚連個蚊子叫都沒聽見。"對麵306房的年輕情侶也表示一夜安睡,女孩還打趣道:"哥,你是不是看恐怖片看多了?這招待所挺安靜的啊。"
所有人都沒聽見,隻有自己能聽到?陳默的後背泛起寒意,他想到了監控。小李起初不肯,說監控是壞的,可架不住陳默反複要求,終於帶著他去了一樓的監控室。監控畫麵確實有些模糊,滿是雪花點,但能看清走廊的全貌。陳默盯著畫麵從午夜十二點看到淩晨三點,走廊裡始終空無一人,隻有應急燈的光在輕微閃爍,連個貓的影子都沒有。可就在淩晨三點整,畫麵突然閃過一道白光,雪花點瞬間密集,等恢複清晰時,走廊裡依舊空空如也——而那正是嗚咽聲消失的時間。
"我說了沒有吧。"小李臉色蒼白地催他離開,"這監控老早就這樣了,刮風下雨就會閃。"陳默卻注意到,監控畫麵裡307房門口的牆壁上,有一塊顏色比周圍略淺的印記,像是掛過什麼東西。他正想追問,小李已經關掉了監控主機,快步走出了房間。
第四天陳默要退房了,收拾行李時,床墊突然往下陷了一塊,像是夾了什麼硬物。他掀開床墊,在縫隙裡摸到了一枚小小的紐扣——那是枚黃銅材質的貓形紐扣,指甲蓋大小,貓的耳朵和尾巴都刻得很精致,隻是表麵已經褪色,邊緣還帶著點鏽跡。陳默把紐扣揣在兜裡,總覺得這東西不一般。
退房時,他拿著紐扣問小李:"你見過這枚紐扣嗎?在307床墊下找到的。"小李看到紐扣的瞬間,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說:"這、這是張阿姨的......"在陳默的追問下,小李終於說出了塵封的往事。
原來這望海招待所並非新建,1998年之前是漁業家屬樓,307房住的是張桂蘭阿姨。張阿姨老伴早逝,唯一的兒子在海上捕魚時出了意外,她就養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貓作伴,取名"雪球"。雪球是隻幼貓時被張阿姨撿回來的,總愛發出細細的嗚咽聲,張阿姨走到哪就跟到哪。1998年夏天,家屬樓要改建,施工隊進場的前一天,雪球突然不見了。張阿姨找了整整一夜,從家屬樓到海邊礁石,逢人就問,可始終沒找到。
"那天淩晨三點,張阿姨在樓梯口暈了過去,送到醫院後就沒醒過來。"小李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奶奶和張阿姨是鄰居,說張阿姨走的時候,手裡還攥著塊貓形的布料,上麵就縫著這種紐扣。後來家屬樓改建成招待所,307房的牆皮重新刷過,可張阿姨掛雪球照片的地方,顏色就是比彆的地方淺......"
陳默愣住了,他掏出手機,根據小李的描述查了1998年的本地新聞,果然找到了一則漁業家屬樓改建的報道,配圖裡隱約能看到一位白發老人抱著小貓站在樓前,胸前的衣服上,正彆著一枚貓形紐扣。他低頭看著手裡的紐扣,不知何時,那褪色的貓形紋路似乎清晰了一些,指尖傳來一絲微弱的暖意。
離開招待所時,陳默把紐扣放在了307房門口的窗台上,擺成了朝向大海的方向。那天晚上,他住在市區的酒店,一夜無夢。半個月後,他收到了小李發來的微信:"哥,自從你放了那枚紐扣,307房再也沒人說過聽到貓叫了。昨天我奶奶來看我,說夢見張阿姨抱著雪球笑了,說終於找到它了。"
陳默看著手機屏幕,望向窗外的大海。威海的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陣陣轟鳴,像是在訴說著一個跨越二十年的等待。那枚褪色的貓形紐扣,那場午夜的嗚咽,或許從來都不是什麼恐怖的傳說,隻是一位老人對陪伴者的執念,在時光的縫隙裡,執著地尋找著她的小小夥伴。而那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大概是張阿姨的靈魂,終於遇到了一個願意停下腳步,傾聽她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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