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踩著滿地碎玻璃渣往艦橋走，肩甲裂口處還掛著半截血痂。星耀已經站在氣密門前，艙外紅光還在往她後背潑灑。
伊莎貝拉的指尖在戰術平板上劃出一道殘影。那抹藍光不是電磁雜波——她敢拿脊椎骨打賭。通訊官脖子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被夜風吹得一顫一顫。
“你剛才沒看見……”她咬住下唇，把探測數據塞進加密信道。空氣裡有鐵鏽味，像有人剛用砂紙打磨過整個大氣層。
艦橋裡的將領們站成兩排活雕塑。星耀扯鬆領口時帶倒了三個呼吸頻率。她聽見自己喉嚨裡滾出金屬摩擦聲：“宗教區清剿完畢。”
接下來是漫長的靜默。某個參謀的假牙磕碰鑲板邊緣，發出老鼠啃木頭的聲響。
會議桌上的全息投影在發抖。不是設備故障，是艦隊指揮官敲桌麵的力道太重。他指節砸出的漣漪正漫過北緯二區能源站模型。
“先造戰艦。”他說這話時舔了下犬齒，“防空網缺口超過四十節點。”
地方代表的喉結上下跳動十幾次才開口。沒人注意到他的左手正在抽筋。“我管區死了七千三百人。”袖口露出半截燙傷疤痕，“他們要的是淨水劑，不是導彈燃料。”
星耀盯著投影裡閃爍的致命盲點。當第七個反對意見撞上第八張戰術地圖，她突然抬手截斷爭吵。她目光掃過投影中暴露的致命盲點，腦中快速權衡著當下局勢，考慮到民生需求與防空安全等諸多因素，指甲蓋掐進掌心三毫米：“三階段推進。”
軍官們的瞳孔集體收縮。有個情報官鼻梁上的血管凸起，在天花板射燈下像條青藤。
“民生優先。”她轉身時披風掃翻咖啡杯，“誰拖進度——”停頓恰好卡在吸氣間隙，“拖多久，絞多久。”
烈風數著腳下裂縫的數量追到c12區。焦土堆裡鑽出幾根鋼筋，像巨人拔掉的牙齒。帳篷布簾掀開瞬間，腐肉味撲滅了兩個嗅覺神經元。
老女人懷裡抱著的東西正在脫水。她的眼白爬滿蛛網狀血絲：“能把我孩子救回來嗎？”
星耀單膝跪地時膝蓋發出脆響。她的右手比思維更快握住對方冰冷的手指：“沒法複活死者。”喉間湧起膽汁酸苦，“但能讓他們的死碼住某些人的良心。”
有人聲嘶力竭地喊著什麼，有人在慌亂中弄掉了手中的物品。
烈風發現長官的耳垂變紫了。那是她在壓抑血壓升高。當他準備遞上濾煙器時，星耀已經起身走向下一個廢墟。
伊莎貝拉的機械義眼轉速提高了0.3赫茲。工程日誌顯示第47次能量脈衝與宗教符號諧振峰值完全吻合。她掰斷記錄筆帽，墨跡濺上左顴骨。
“不是自然現象。”這句話從她磨牙縫隙裡擠出來，“是某種逆熵裝置。”
星耀把防爆手套甩在勘探報告上。手套掌心的彈孔擦過某位工程師的下巴：“封鎖現場。”
烈風踹翻分析台時震落了三塊頂棚隔熱層。他的電子發聲器漏電般滋啦作響：“武器？生化實驗？還是——”
“查。”星耀的虹膜縮放頻率突然紊亂，“立即。”
貿易大廳的水晶吊燈重新亮起時，七個商人同時掏出鎮定劑注射筆。星耀的靴跟每一下都像釘子紮進地板：“免稅額度換生產配額。”
穿貂皮的男人吞咽三次才敢開口：“我們想談運輸專營權。”
她伸手捏住對方領口暗紋，指腹摩挲出布料經緯間的毒藥殘留：“趁火打劫的——”嘴角扯出扭曲弧度，“會變成新街燈裝飾。”
第二天股市跳漲。烈風在清算中心抓到篡改物價算法的人工智能核心，它最後尖叫著說出了三個坐標。
觀景台的合金欄杆正在滲冷汗。烈風認得出那種反常的金屬氧化氣味——就像他們第一次執行死刑那晚。
“贏了？”星耀的睫毛掛著冰晶，“或許隻是換了戰場。”她忽然前傾身體，後頸豎起雞皮疙瘩，“幫我注意心跳速率。”
遠處貨運飛船噴出的尾焰割破雲層。星耀的加密終端突然震動，屏幕亮起的瞬間，伊莎貝拉同步發來的警告信號也抵達服務器。
【終焉之門激活進度：13】
烈風的機械臂自動校準了握槍姿勢。他聽到星耀的頸椎發出齒輪卡殼的聲音：“整理所有異常事件時間戳。”
當第一縷晨光爬上艦首，星耀的視網膜投影已經開始閃爍危險頻率。她嚼碎一顆止痛片，唾液裡混進了昨夜未乾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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