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爆炸的餘燼還在星雲裡遊蕩，星耀的指節已經壓在指揮台金屬紋路上。掌心滲出的汗珠順著操作台縫隙滲進去，他沒察覺，瞳孔倒映著戰術圖上跳動的紅點，喉結上下滾動。
“紅色警戒。”
三個字從齒縫裡擠出來，沙啞得像砂紙擦過生鏽的鉚釘。通訊頻道突然炸開的警報聲吞掉了後半截句子，他抓起桌角的咖啡杯灌了一口，殘渣黏在舌尖，苦味直衝天靈蓋。
“躍遷倒計時十秒。”副官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目標坐標確認，但……”
星耀突然扯掉戰術目鏡，虹膜邊緣泛著血絲。他看見全息投影裡那艘旗艦的輪廓——比情報圖膨脹了整整三圈，像頭蟄伏的巨獸正在舒展筋骨。指甲掐進掌心的傷口裂開，血珠滴在金屬台麵，綻開暗紅的花。
“照原計劃推進。”
第一波攻擊來得比預計快七秒。
主力艦隊切入海盜陣型的刹那，星耀聽見自己太陽穴突突直跳。突擊隊長的通訊器裡傳來粗重的喘息：“他們連哨塔都沒開全功率！”話音未落，某處空間站的能量護盾突然暴起藍光，像被戳破的氣球般炸開。
烈風踹開艙門時，等離子切割器的嗡鳴震得耳膜生疼。他盯著眼前旋轉的機械守衛，突然咧嘴笑了——這玩意兒的反應速度比訓練用的靶機還慢半拍。刀刃捅進核心艙的瞬間，藍白色電弧順著他的作戰服竄上來，在肩甲上燒出焦痕。
“小心後麵！”
喊聲被爆炸聲撕碎。烈風就地翻滾，後背撞上冰冷的合金牆。他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水，看見三台機械守衛正從煙霧裡爬出來，關節處噴著幽藍的冷卻液。
伊莎貝拉的指尖在虛擬鍵盤上敲出殘影。偵察艦的舷窗結滿冰霜，她呼出的白氣模糊了全息屏上的代碼流。“防火牆……軍用級加密……”她突然咬住下唇，舌尖嘗到血腥味。通訊頻道裡此起彼伏的爆炸聲裡，她聽見自己聲音在發抖：“這不是海盜，他們在保護什麼東西。”
星耀的咖啡杯突然從指間滑落。
褐色的液體在戰術圖上洇開，像幅抽象畫。他盯著全息投影裡那個突然閃爍的坐標點，喉結頻繁滾動。某處空間站的殘骸裡，某個裝置正發出微弱的嗡鳴，像垂死昆蟲的振翅。
“彆碰那個！”
伊莎貝拉的尖叫和烈風的怒吼同時炸響。突擊隊長剛摸到黑色外殼的手僵在半空，表麵那些扭曲的符號突然亮起來，映得他臉色煞白。
“後退！全隊後退！”
星耀的太陽穴青筋暴起。他看見全息屏上代表烈風小隊的綠點突然開始閃爍，某個未知區域的能量讀數正在瘋狂飆升。副官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將軍，有東西在從地核深處蘇醒……”
戰艦突然劇烈震顫。
星耀撞在舷窗上，玻璃裂開蛛網狀的紋路。他看見戰術圖上所有海盜據點同時亮起紅光，某種古老的能量波動正以雙星係統為中心擴散。通訊頻道裡突然灌進海嘯般的雜音，他聽見烈風在咆哮，聽見伊莎貝拉的驚呼，聽見成千上萬機械關節轉動的哢嗒聲。
“啟動b計劃。”
他的聲音被靜電乾擾得支離破碎。全息屏突然熄滅的瞬間，他看見窗外星雲裡浮出無數銀色光點——那些本該廢棄的衛星陣列，此刻正像複活的毒蜂群般展開攻擊陣型。
烈風踹開最後一道艙門時，血漿順著戰術靴底吱呀作響。他盯著中央控製台那個跳動的倒計時，突然笑出聲來。身後傳來機械守衛的腳步聲，他反手甩出兩枚電磁手雷，藍紫色電弧照亮他嘴角的血痂。
“星耀，”他的聲音混在爆炸聲裡，“你最好來看看這個。”
星耀衝進指揮艙的瞬間，戰術目鏡自動彈出全息投影。那些跳動的數據流突然凝固成某個古老文明的符號，他看見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臉，被某種青藍色的幽光割裂成兩半。
“這不是海盜。”他聽見自己喉嚨裡滾出野獸般的低吼，“這些攻擊者背後似乎有著更龐大的勢力，他們在喚醒……在喚醒某個沉睡在星域深處的遠古遺跡……”
窗外突然爆開刺目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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