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黑色光芒暴漲的瞬間,雷煌的拳鋒離核心隻剩三寸。
衝擊波不是從一點爆發,而是自內而外撕裂空間結構,帶著液態金屬的灼燙與亞空間低語的尖嘯,將空氣壓縮成環狀震蕩層。他的身體被掀飛,左臂電光在途中熄滅,舊疤崩裂處噴出淡藍血霧——那是基因種子因量子失衡而局部壞死的征兆。
他在空中擰身,右肩撞向岩壁借力反彈,手掌拍地強行穩住下盤。肌肉纖維一根根斷裂,脊椎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但他沒倒。角鬥場第七環的節奏還在神經裡跳動,哪怕現在每塊骨頭都像被鐵鏈絞緊。
艾德琳的淨化波在半空潰散。她仰麵摔進符文陣殘跡,權杖脫手飛出,砸在碎石堆上濺起一串火星。項圈早已熔成暗紅鐵環,貼著皮膚燒出焦痕。綠漬順著鎖骨向下蔓延,滲入動力甲接縫,仿佛有東西正從內部腐蝕她的神經通路。
她咬破口腔內壁,血腥味衝上鼻腔。痛感讓她短暫清醒,手指摳進地麵溝槽,試圖重新激活靈能回路。可意識深處傳來拉扯感,像是無數細針在挑動記憶節點——瓦爾克洛的意誌正在反向讀取她的信仰烙印。
凱莉斯背脊撞上斷裂晶柱,水晶骨翼展開成弧形護盾。衝擊波掃過,骨架發出高頻震顫,預知回路瞬間過載。視野裡未來畫麵層層疊疊:雷煌撲向核心、艾德琳跪地嘔血、自己眉心被觸須貫穿……三秒內的所有可能同時浮現,無法分辨哪一個是真實走向。
她閉眼,用靈魂綁定通道向雷煌傳遞坐標信息。信號斷續,像是穿過風暴的殘頻。
“九點七……窗口零點三。”她在腦海中構建數據流,將力場波動周期壓縮成一組脈衝編碼。
雷煌接收時隻覺太陽穴一刺,仿佛有燒紅的鐵釘紮進顱骨。他沒時間解析完整含義,僅憑肌肉記憶判斷出這是攻擊指令。右腿發力蹬地,拳勢未起,指尖已凝聚起微弱電弧。
地麵震動由遠及近,液態金屬流自裂縫湧出,呈三道蛇形爬行而來,纏住他雙足與左前臂。金屬表麵泛著腐綠光澤,每一次收縮都釋放出微量亞空間毒素,侵蝕他的基因穩定層。
他不再試圖掙脫。
左臂電流猛然逆向引爆,焦肉炸開,金屬流被高溫汽化斷裂。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但他騰出了右臂。拳鋒壓低,對準前方九米處的地脈節點——那是凱莉斯傳來的坐標終點。
一拳轟下。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響,隻有沉悶如心跳的震顫順著岩層擴散。那一瞬,環形力場出現微不可察的塌陷,持續0.3秒。
艾德琳抓住機會,將體內殘餘靈能全部抽離循環係統,在胸腔構築臨時屏障。靈能燃燒不穩定,皮膚表麵浮現出蛛網狀灼痕,像是血管正被無形火焰炙烤。但她成功切斷了外部意識滲透的路徑。
喘息未定,頭頂空間扭曲。
瓦爾克洛殘影浮空而立,麵部輪廓比先前清晰十倍,嘴角咧開一道非人的弧度。機械觸須自口腔延伸而出,末端分裂成五股細絲,直指凱莉斯眉心——那裡是靈魂綁定與預知能力的交彙點。
“你的視野,歸我了。”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三人腦中響起,夾雜著齒輪碾磨與低頻誦經的混響。
雷煌欲衝,卻被新生的金屬流再度纏住腰部。他怒吼,右拳再蓄,可力量輸出被某種頻率鎖定,百萬匹拳壓驟降至二十萬區間,如同深陷泥沼。
艾德琳掙紮起身,雙手撐地,掌心血跡浸入符文槽。她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靈能推送。沒有禱文,沒有儀式,隻有最原始的意誌灌注——將最後能量導向凱莉斯方向。
一道薄如蟬翼的護盾在凱莉斯麵前成型。
觸須撞擊其上,發出刺耳刮擦聲。護盾迅速龜裂,但爭取了不到一秒的時間。
凱莉斯閉眼。
她不再抵抗預知回路的過載,任由所有未來影像湧入識海。晶體骨架全麵共振,裂紋自肩部蔓延至指尖,發出即將徹底粉碎的脆鳴。視野最終定格為一片純白——那是能力極限的宣告,也是最後的屏障。
護盾破裂。
觸須距眉心僅剩十厘米。
雷煌右眼機械教義眼突然閃爍紅光,隨即陷入休眠。視野一半變灰,另一半仍鎖定目標。他放棄遠程壓製,改以全身重量撞向最近岩柱,借反衝力躍起,左臂殘存電光儘數灌入右拳。
這不是進攻,是乾擾。
拳未至,氣浪先臨。岩屑飛濺,迫使觸須偏移軌跡。
瓦爾克洛殘影冷哼,機械觸須收回,懸浮於核心上方。紫黑光核搏動頻率改變,分裂為雙重節拍,與殘影呼吸完全同步。緹坦碎片開始主動吸納周圍混沌能量,表麵浮現出類神經網絡的紋路。
融合完成。
雷煌落地時單膝跪地,左臂大麵積焦化,皮肉翻卷處露出金屬基底。他伸手摸向舊疤,指尖沾血,在岩麵劃出一道短橫——角鬥場密語中的“斷鏈”。
艾德琳倒在符文陣邊緣,動力甲多處熄火,綠漬爬至頸部動脈附近。她嘴唇微動,卻發不出聲音,瞳孔逐漸失焦。
凱莉斯倚靠晶柱,水晶骨翼布滿蛛網裂痕,掌心碎片黯淡無光。她睜著眼,但視線空洞,預知能力暫時封閉。
環形力場仍在運轉,封鎖退路。
液態金屬在地麵彙聚,形成三具類人輪廓,關節處旋轉著微型渦流。它們沒有麵孔,但動作協調一致,朝著三人緩緩逼近。
雷煌抬起右手,指尖顫抖。
電光在他指縫間跳躍了一下,隨即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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