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弧在雷煌指縫間重新燃起,不再是失控的亂流,而是沿著舊疤刻痕有序爬行的藍白脈絡。他沒有看前方扭曲蠕動的緹坦核心,右拳緩緩抬至胸前,肌肉纖維在微觀層麵高頻震顫,百萬匹力量被壓縮成一道幾乎凝滯的波動。
艾德琳掌心的銀光尚未消散,靈能薄刃雖已射出,但殘餘能量仍在她雙臂經絡中回旋。她未收勢,反而將雙手交疊於眉心,那點微光驟然拉長,化作一條貫穿前額的垂直光軌。動力甲肩部綠漬翻湧,腐蝕正向內層電路蔓延,可她任其侵蝕,隻將全部意誌灌注於光軌之中。
凱莉斯靠在斷裂晶柱上的右手猛然下壓,指尖嵌入地麵磁極節點三寸深。晶體骨架發出細微裂響,裂紋自肩胛延伸至鎖骨,但她咬牙撐住。視野裡,未來影像如沙漏倒轉,無數時間線坍縮為一條——三股能量交彙點,精確到毫秒。
“七拍。”
她的聲音極輕,卻穿透混沌風暴,直接撞進雷煌識海。
雷煌右腳後撤半步,足底與岩麵摩擦出一串短促電火花。他閉眼,呼吸沉入丹田,心跳節奏悄然改變。第一拍,脊椎節節繃緊;第二拍,左臂傷疤開始發燙;第三拍,機械教義眼內部齒輪重新咬合——七拍律動成型。
緹坦核心突然劇烈搏動,紫黑脈衝呈環狀擴散。瓦爾克洛殘影從能量漩渦邊緣浮現,機械觸須在虛空中劃出詭異符文,一股無形壓力直逼三人神經鏈接。
雷煌拳勢一頓。
“彆停!”艾德琳低喝,眉心血珠滲出,順著光軌滑落。她不再壓製體內紊亂的靈能流,反手將一縷電流引入胸腔主控陣列。動力甲發出刺耳警報,幾處裝甲板崩裂,但眉心光軌驟然穩定,形成螺旋導流場。
凱莉斯瞳孔收縮,預知畫麵出現重影。殘影正在乾擾同步窗口——原本0.3秒的共振時機,現在隻剩下0.24秒,且每毫秒都在縮短。
“偏移十七度,提前零點六。”她語速加快,每一個音節都卡在雷煌心跳間隙。
雷煌右臂猛地一抖,拳鋒微調。壓縮的磁場波隨之偏轉,在空中劃出一道低頻震蕩軌跡。與此同時,艾德琳雙手猛然前推,靈能導流環脫離體外,懸浮於三人連線中心,開始緩慢旋轉。
地麵殘留的電磁灼痕被激活,與核心溢出的能量接觸,引發局部共鳴。裂縫中升起細密電絲,如藤蔓纏繞導流環邊緣。
瓦爾克洛殘影冷笑,口腔中機械觸須猛然張開,噴吐出一團幽綠色霧團。霧氣未襲人,而是鑽入空間褶皺,瞬間出現在凱莉斯識海外圍。
幻象降臨。
雷煌眼前閃過鐵籠、注射器、基因剝離台——角鬥場第七環勝利後,他被拖回實驗室的畫麵重現。皮肉撕裂感真實得如同昨日,但他嘴角咧開,右拳砸地,反衝電流貫穿全身。痛覺反饋清晰:這不是記憶,是乾擾。
他抬頭,目光鎖定導流環旋轉頻率,重新接入七拍律動。
艾德琳頸側綠漬突然暴漲,順著血管攀上臉頰。幻象中,審判庭執事手持摘除鉗,正對準她右眼。冰冷金屬貼上眼球的觸感傳來,可她沒有退縮。她主動讓綠漬侵入視神經,用腐化帶來的灼痛錨定現實坐標。
“我看見了……”她喃喃,“不是命令,是我的選擇。”
眉心光軌爆亮,導流環轉速提升三成。
凱莉斯肩部晶體轟然炸裂一小塊,鮮血順著手臂流下。幻象中,整個靈族星艦群在預言失敗後自毀,族人在真空中凍結、碎裂。她閉眼,任淚水滑落。
“如果這是代價,我接受。”
她切斷情感通路,僅保留量子級數據同步。靈魂綁定通道恢複純淨,預知影像再度清晰。
導流環中心,空氣開始扭曲。第一道共振波紋蕩開,像石子投入靜水。
雷煌深吸一口氣,身體轉入半量子態。實體與虛影交替閃爍,每一次閃現都與磁場波動同步。他右拳收回肋下,拳心朝天,電弧不再外放,而是向內塌陷,形成微型漩渦。
艾德琳單膝跪地,雙手撐住導流環底部。靈能燃燒加劇,皮膚表麵浮現蛛網狀紅痕,但她不動。導流環逐漸下沉,與地麵磁極節點對接。
凱莉斯將最後一段完整神經鏈從識海剝離,順著右臂接入雷煌左臂舊疤。兩人體表同時泛起淡金色紋路,那是靈骨科技與基因種子短暫融合的征兆。
共振頻率終於統一。
嗡——
整片岩脊區域猛然一震。導流環炸開一圈肉眼可見的能量漣漪,地麵裂隙中噴出藍色電柱。三股力量在空中交彙,形成高速旋轉的螺旋束流。
緹坦核心劇烈抽搐,表麵紫黑光芒明滅不定。瓦爾克洛殘影發出嘶吼,試圖後撤,卻被一股無形之力拽住腳踝。
能量漩渦成形。
直徑十米的透明漏鬥在戰場中央升起,邊緣撕裂空間,露出背後幽暗的亞空間裂隙。漩渦中心,緹坦核心與殘影同時懸空,被強行拖向同一焦點。
雷煌右拳高舉,拳心漩渦與上方大漩渦遙相呼應。他全身肌肉繃緊,半量子態趨於穩定,電弧環繞周身,形成護體光膜。
艾德琳仍跪於符文陣中,雙手維持推送姿態,導流環未散。動力甲多處開裂,綠漬停在喉結下方,仿佛被某種更高意誌壓製。
凱莉斯倚柱而立,右手深插磁極,左手撫過額頭裂痕。她睜開眼,望著那即將閉合的能量焦點,嘴角微微揚起。
“來了。”
雷煌吐出二字,拳鋒微顫。
就在此時,緹坦核心深處傳出一聲異響——像是金屬齒輪錯位,又似某種古老封印鬆動。核心表麵浮現出從未有過的赤紅色紋路,與瓦爾克洛殘影頸部的符文產生共鳴。
導流環旋轉速度驟降百分之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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